當沈括真誠地看著人說話的時候,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就好像盛滿了一灣湖水,閃閃發光的時候還倒映著你的全部身影。

靳劭被他看得難為情。

這大概是他來到這裡後收到的來自沈括的第一個這麼真誠的感謝?靳劭汗顏。

“額,不用謝。”靳劭低著頭抱著水杯喝了口水。他看著地上的木屑,一邊把它們慢慢地踢到一起,一邊說:“這些都是些小事,我吃你的用你的,還要住你的房子,我也,也沒法回報你什麼,在你這而做些事情都是應該的,你沒必要和我說謝謝。”

“不是,”沈括失笑,“不是謝你這個。我幹活兒的時候你當然應該出力,你要是不出力那你就是個不要臉的混蛋。我是說,咳,謝謝你剛剛安慰我。”

“啊,哦。”靳劭又胡亂喝了幾大口水,直到他那一大杯水都被他下了肚。

“你別喝了,杯子裡的水都給你喝沒了。”沈括好笑地看著他在那裡倒空杯子,“你今天怎麼回事啊?心不在焉的。”

“沒有事啊,可能是……可能是因為昨晚被你半夜吵醒了吧。”靳劭口不擇言地給自己找好理由,之後又後悔不已。

該死!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說什麼不好,非說這種敏感話題。

他趕緊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轉移話題:“對了,你把稻穀都收起來了,那待會村民吃什麼……”靳劭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這個話題貌似也是敏感問題。

沈括兩隻手插在口袋裡,低著頭看地面,沒有接話,靳劭也聰明地沒有再問下去。

“我先回房呆一會兒吧。要燒火記得叫我。”靳劭默默把他放在門口那個削到一半的木疙瘩收起來,鈍口柴刀夾到腋下,把他削出來的木屑也捧了,朝屋子裡走去。

“靳劭!”沈括突然叫了他一聲。

靳劭正捧著木屑往廚房走。

聞言他也沒有停下,而是加快步伐往廚房走:“我知道,我都懂。我回房睡一覺,我沾枕即眠,什麼都不會看到的。”

等靳劭把木屑倒在了灶下出廚房,就看到沈括坐在客廳,安靜地看著他,眼底倒映著一片太陽初升的紅色光芒。

“你想要見識一下我們中國古老的法術嗎,靳劭?”沈括說。

靳劭看著那個坐在沙發中顯得安靜又柔軟的身影,眼裡有過一瞬間的猶豫。

不過馬上,他又露出一個俊朗的笑:“當然。”

靳劭真正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束明晃晃的陽光,有他的地方,連陽光都要明媚幾分。他身上有一種獨屬於男人,或者說,捕獵者的,鋒利而富有侵略性的俊美,這是本性溫和內斂的沈括時常忍不住要嫉妒的。

唉,直男也有直男的魅力啊。沈括心中小小地慨嘆。

沈括從沙發上站起,走向院子。

“看了之後,只希望你不會把我當作妖怪才好。”沈括自嘲一聲,把手伸到褲兜裡拿出了一枚別人看不到的豆莢。

為了使自己的行為看起來更像是在施法,沈括還特意做了個佛祖拈花的樣式,像不像還是其次,主要是為了裝神弄鬼。

沈括用中指和拇指拈住那枚薄薄的豆莢,然後裝模作樣地捏了幾個手印。

“開!”他低喝一聲,同時以無名指輕敲豆莢的一側,把自己想要取出來的東西在心裡默唸了幾遍。

這也是沈括在經過多次試驗之後才發現的。

最初他以為自己不是隊長的話,肯定是完全無法交流和控制植物兵們的,事實上,在植物王國那邊正是這樣的。他一開始以為自己拿到豆莢,能做的也頂多是裡面有什麼就拍拍豆莢,讓它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

但是也不知是豆莢在被他帶到地球這個空間的過程中發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