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

說好的玉泉山之行,再也無法成行了,不管花開,或是花落。

傅採蘊站在書房前的院子正中,看著裡頭黑魆魆的,就是到了黑夜,也沒有從裡頭透出絲毫的亮光。

傅採蘊走到書房門前,孫暉擋住了她的去路,面帶難色地看著她,似乎有些左右為難。“王妃……王爺說了,這段日子任何人都不得踏入書房半步。”

“孫暉,一個忠僕該是如何?”秦王妃突然陰沉著臉丟擲這樣一句話,讓孫暉一時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

“我知道你的忠心,可你的忠心用錯了。”傅採蘊將目光移到孫暉臉上,雖然她也因為這件事容色憔悴,想必這幾日也沒有歇息好。“當主子幹下了愚昧之事時,你應該做的是勸諫而非愚忠。這份忠誠把握得好是忠心耿耿,把握不好則是愚蠢。”

秦王妃一字一頓,字字鏗鏘,擲地有聲。孫暉張了張嘴,竟然一時想不到什麼可以反駁的話來。他本就是秦王的隨身侍衛,並不善言辭。他只是感覺,自己的內心似乎有什麼在動搖著。

“王爺在書房裡三日三夜,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王爺的安危?難道你就不怕王爺會出什麼事麼!”許是心中的擔心與惶惑翻湧不停,方才看起來淡定的秦王妃陡然提高了音量,讓孫暉心中一驚。

孫暉看了一眼傅採蘊,只見她表面上雖然看起來風平浪靜,可仔細一看可以看得出,她不過是在極力地壓抑控制著心中的波瀾壯闊而已。

“王妃請進吧。”沉默良久,孫暉低首走到了一旁,“現在能在王爺面前說得上話的,恐怕也只有王妃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三日三夜

室內一片漆黑,傅採蘊適應了好一陣,才能夠藉著外頭微弱的月光看清裡頭的情況。

裡頭的情況,簡直可以用一團糟來形容。

地上有些東西被撕得亂七八糟,筆墨紙硯都打翻在地。不僅如此,平日穆崢喜愛的蒐羅回來的一些名貴的花瓶畫作,此時看起來都有些慘不忍睹。

傅採蘊知道,魏王對他意味著什麼。所以當她踩在這些殘缺的瓷器和紙片上時,那怪異的聲音讓

她的心都懸起來了。

雖然穆崢沒有正經地告訴過她,可傅採蘊還是能明白魏王的重要性。魏王不僅救過他一命,而且還是他的良師益友。沒有了魏王,大概也就沒有今日的穆崢。小時候的他頑劣孤傲,他之所以能學到這麼多,有今日的成就,都是這個哥哥循循善誘,親自教他的。

就是一塊美玉,也需要雕琢才能日臻完美,而魏王顯然就是這樣一個雕琢的人。

魏王對他的影響,不可謂不深。

一直往裡走,盡頭是一張軟榻。穆崢正躺在軟榻上,雙目緊閉。空酒瓶倒得滿地都是。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他的臉色看起來青白得很,隱隱可以看到胡茬。她從來沒有見到過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傅採蘊有些心酸,見到他這模樣,她終於有些無法自持地走到軟榻旁,伸手輕輕觸到了穆崢的臉龐,“阿崢……”

這一聲叫喚彷彿要將他從深淵裡拉回來一樣,穆崢睜開眼,往日清湛深邃的雙眸裡此刻卻渾濁起來,還透著點點迷惘,帶著新生嬰兒般的無知。

“你嚇死我了……”穆崢日日將自己鎖在書房裡,誰也不見,在外頭的傅採蘊說不擔心是假的。魏王於他而言就是救命恩人加上良師益友,這樣的一個人,現在就跟一個死人沒有兩樣,她還真擔心穆崢會做出些什麼瘋狂的事來。

不過還好,事情似乎沒有她想象中這麼糟糕。

穆崢環顧四周,宿醉過後,他的意識似乎在一點一點地逐步回來了。然而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他卻見到了淚水流淌過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