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一次他這樣任人打不還手,還是再不會讓子叔陷入和這次一樣的境地。

他只是勾著唇角慢條斯理地抹去嘴邊的鮮血,透過病房門的玻璃窗看了一眼閉著雙眸的子叔,懶懶地轉身離開。

全身各處檢查一番過後,醫生說事前她傷得很重,肋骨多出骨折,斷骨有移位跡象,但萬幸的是並沒有造成腹內臟器的損傷,而且因為事前有用心治療,她身上的幾處肋骨骨折已經癒合,有惡沒有什麼後遺症產生,小腿處的骨折因為處於關節處,所以恢復的慢些。秦觀大概也是等到她的狀況穩定,能移動後才將她送回來,只是因為傷勢畢竟過重了些,身體承受不了,暫時處於半昏迷狀態。

葉許廷通知了還在國內的段遠希子叔的訊息後,便晝夜不眠地陪在子叔身邊,就連小諾,也不願離開,天天留在醫院裡。一連三天,她的血壓、顱壓、心率都是正常的,見醫生口中一直說著“沒事沒事”,但子叔卻始終昏迷不醒,處於狂躁邊緣的葉許廷幾乎又要對這個“無能”的醫生出手相向。結果醫生只能戰戰兢兢不停重複得解釋說子叔真的只是因為體內氣血壅滯,以及前期治療時,服用的一些藥物及輸液引起的血糖過低的副作用,說這只是短期的,等身體慢慢恢復,昏迷的狀況也會慢慢好轉了。

第三天,段遠希匆匆趕了回來,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就趕到了醫院。和葉許廷第一次見到受傷的子叔一樣的反應,段遠希憤怒的幾乎衝到院長室,平日裡修養極好的他也將秦觀罵得狗血噴頭。

一直到三天前,子叔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雖然意識迷迷糊糊,但周圍的人總算放下心來,身體本就十分差,連著一週多沒怎麼吃飯睡覺的葉許廷卻也差點倒下了。

在子叔情況穩定下來的第二天,葉許廷將照顧子叔的事拜託給的原創性,便暫時離開了米蘭。

前前後後,她已經在床上躺了近三週的時間了,因為治療得當,加之用的藥物都是最好最有效的,她身上的瘀腫已大部分清除,如今,只要定期到醫院去檢查就可以了。

修養身體的一個多月,子叔大都躺在床上。沒有接觸到外面的世界,也沒有察覺時間在慢慢流逝,等她終於能夠下床走動時,秋天已過,而不知不覺進入了冬季。

米蘭的冬天溼潤多雨,窗外常常都是霧煙濛濛的景象。

細細綿綿的雨絲落在地上,玻璃窗上,耳旁總是聽到輕聲連綿的沙沙聲響。

等身體稍好一些,她也能勉強下床後,便把段遠希趕回了公司,段遠希的公司才起步,他不能不管,不能總是浪費時間在家照顧她。段遠希先是不肯,但拗起來,卻終究比不過子叔,只是他人在公司,卻也隔個一小時便打一通電話回來問情況。

過了中午,段遠希說會回來載她去醫院檢查身體恢復的狀況,讓她在家裡等等。

難得連續下了幾天的雨終於有了停息的跡象,子叔看看窗外,路面在雨水的洗刷下更加的潔淨黑亮。雨雖停了,但空氣中還帶著溼氣,視野中依舊有些白茫的朦朧。子叔想了想,準備到樓下的公園走走,在那等段遠希來接。

換下拖鞋,子叔取了鑰匙,開啟門正想離開,手邊的動作,卻在見到對面的那個人時停下。

細雨的水氣凝結成淡淡的薄霧瀰漫在樓道間,對面的男人穿著一身淺淡色的毛衣,靜靜地站在她對面的那套房門口,淡柔的燈光照在他瘦削了許多卻依舊清俊的容顏上,顯得有些迷濛。

雖然她已經決心放開有關於於家的一切了,不再去想,只是沒想到,她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遇於軾軒。

再見,恍若隔世,他變了許多,渾身散發的氣息比曾經的冷淡更加淡漠,澈溪般清透的眼眸如今卻像死水一般靜無波瀾。

望著眼前的男人,子叔一時間也靜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