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倏攥緊掌心。

魏昭庭看得痛快,「你不原本就是病秧子嗎?」

魏昭庭戲謔,「這種感覺,你一定不陌生。」

周圍的侍從端了湯藥上前,陳倏掙扎不開,一碗湯藥下去,陳倏五臟六腑都似揪到了一處。

周圍的人也將他鬆開。

他這幅模樣,是做不了旁的了。

魏昭庭道,「慢慢來,敬平侯,今日才第一日。」

渾身得疼痛襲來,似剜心蝕骨,額頭的冷汗倏然冒起,也根本不用旁人在做什麼,眼前天旋地轉,但疼痛卻未消失。

屋中關門的聲音響起,已經沒有旁人。

陳倏眼看著眼前漸漸暗了下去。

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還帶了不甘……

並著蝕骨的痛。

五里開外,趙文域聽探子回報,「應當是敬平侯。」

趙文域眉頭緊皺,陳倏怎麼會落在魏昭庭手中?

他這一趟私下來螺洲,是因為早前螺洲城守付明智同他有過交情,而且他還幫過付明智,如果他出面,螺洲極有可能會投靠鎏城。

螺洲雖不是交通要道,但是群山峻嶺,道路險峻,易守難攻,如果螺洲投靠了鎏城,日後對京中也好,對萬州也好,都是天塹和屏障。

公孫先生也覺得他值得一來。

早前葉瀾之的人和公孫先生在湖城打得激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湖城上,他私下來螺洲並不顯眼,而且為了避開所有人的眼線,他行事謹慎小心到極致。

但在今日,忽然探子來報,說有兩方軍隊在峽谷處激戰。

一方人多勢眾,且佔據了峽谷的高處埋伏。

另一方只有駐軍的一支,被堵在峽谷中截殺。

他沒有貿然上前,打草驚蛇。

但是事後派探子看過,回的話說,很有可能是魏侯和敬平侯。

眼下,應當是魏侯埋伏了敬平侯,將敬平侯生擒了。

趙文域意外。

魏侯是葉瀾之的人,葉瀾之這個時候應當不會動陳倏才是,陳倏一死,他後苑勢必起火,對他一分好處也沒有,葉瀾之生擒陳倏做什麼?

要挾萬州?

不可能,棠鈺和陳倏有兒子了,葉瀾之只要不是腦子糊塗了,都不會這個時候選擇拿陳倏開刀。

魏昭庭擒陳倏做什麼?

趙文域是沒想明白。

其中一個心腹道,「陛下,此事不宜查收,此行應當儘快回鎏城找公孫先生商議。」

另一個心腹道,「不可,如果敬平侯死在這裡,鎏城也危。」

趙文域沒有應聲。

心中想的是,如果葉瀾之的目的不是生擒陳倏,而是要陳倏性命,這群山峻嶺中,陳倏死在何處都不會有人知曉……

不知為何,趙文域心中彆扭。

在他心裡,對陳倏很矛盾。

陳倏同葉瀾之一道造反,害死了父皇,害得趙家的江山改姓!

而且陳倏是人渣。

他在京中動過棠鈺,然後強娶了棠鈺,就算眼下棠鈺已經敬平侯夫人,也和陳倏有個兒子,但也不能改變事實。

他還記得在黎城驛館,他被陳倏所擒,陳倏居高臨下的態度,還有衣領處歡好的痕跡,最後同他說,日後見他一次,殺他一次!

但陳倏救過母妃,也放過他性命……

眼下,公孫先生也說過,需要陳倏在萬州稱君侯,鎏城才安全!

他巴不得陳倏死,又不想陳倏死。

矛盾中,身旁連個心腹也爭執不下。

趙文域心中一橫,沉聲道,「別爭了,無論要不要救陳倏,但魏昭庭我是要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