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鈺下顎吃痛,葉瀾之心中快意,「他要是興師動眾逼宮,我也認了,那他也要認,見到你的時候,他承不承擔得起後果;他要是想要你活著,那就要帶夠籌碼……」

葉瀾之另一隻手撫上她腰間,輕聲道,「他應當想的到,他害怕才會帶夠籌碼,我做什麼,他才會害怕,一直害怕?」

棠鈺心驚,忽然反應過來什麼,葉瀾之另一隻手也撫上她。

棠鈺冷靜道,「我見過大嫂!」

葉瀾之猛地怔住。

棠鈺心中砰砰跳著,她方才一直冷靜聽著,沒猜錯。

葉瀾之提了每一個人,但唯獨沒有提起一個人。

他是刻意避開了一個人。

棠鈺想起當初大嫂到萬州的時候。

她聽大嫂和陳倏說起過葉瀾之。

葉瀾之早前身無憑藉的時候,是大嫂陪著他,他們有少年時的情誼,後來葉瀾之也是因為安北的緣故,才能得了安北守軍的擁護,才能登基為帝。

葉瀾之是個極其有野心,有慾望的人,他可以為達目的,不惜犧牲所有。但大嫂說起年少時,說他也有真心實意的時候。

後來陳倏讓大嫂回安北,葉瀾之沒有阻攔。

葉瀾之唯一還念得舊情,應當就是自己的髮妻。

果然,棠鈺言罷,葉瀾之眼中有怒意,有羞愧,有憤恨,還有各種複雜情緒參雜在一處。

葉瀾之臉色陰沉。

棠鈺從袖袋中取出那枚扳指。

葉瀾之臉色瞬間煞白,「怎麼會在你這裡?」

棠鈺沒有出聲。

葉瀾之臉色越漸難看,目光一直看向那麼扳指,似是想起什麼久遠,掙扎,痛苦,又歷久彌新的事。

葉瀾之鬆開她,摔門出了屋中。

棠鈺腳下一軟,捏緊手中的扳指,這枚扳指幫她逃過一次,但不會有第二次。

葉瀾之的用心惡毒,她不敢想像,陳倏會怎麼樣。

她也終於知曉為什麼文廣說陳倏已經帶兵北上,就快兵臨城下……

棠鈺攥緊指尖,葉瀾之瞭解陳倏,但又不瞭解陳倏。

棠鈺放下那枚扳指,已經沒有用了,棠鈺取下頭上的簪子,握在手中。

半夜,屋外聲響傳來,棠鈺睡不實,忽然便醒。

屋門開啟,屋外是文廣和另外幾個宮女,文廣的聲音道,「陛下吩咐,讓給夫人更衣,你們幾個跟我進來。」

棠鈺不敢出聲。

文廣闔上門,幾個宮女上前,「姑姑?」

棠鈺認得都是她早前帶過的宮女,之前離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文廣道,「姑姑沒事吧?」

棠鈺搖頭,「沒事。」

文廣點頭,「不耽誤了,姑姑和敏燕換衣裳。」

棠鈺詫異。

文廣道,「姑姑,沿路都交待好了,會有人接應,姑姑,您稍後跟著我就是。」

棠鈺很快換了衣裳,眸間都是眼淚,「我走了,你們……」

敏燕已換好她的衣裳,「姑姑在宮中於敏燕有恩,敏燕的哥哥也因為侯爺的緣故留了性命,敏燕無以為報,姑姑好走。」

棠鈺眼眶紅了,「我會記得的,敏燕。」

文廣將茶盞交到敏燕手中,一面朝棠鈺道,「姑姑,千萬別露破綻。」

棠鈺跟在他身後,文廣朝敏燕點頭。

敏燕當即砸了茶盞。

文廣帶了眾人跪下,「夫人息怒,奴才們馬上滾!」

守在屋外的禁軍當即開門,都第一時間看向敏燕,敏燕的背影本就和棠鈺像,文廣才讓她來的,當即,有禁軍皺眉,文廣低聲道,「都快出去!不怕責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