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飛快地奔跑著,他們能聽見身後時不時傳來不成語句的嘶啞尖叫,不需要回頭,也能想象得到身後那個已然不成人形的女屍一直追趕著他們。

當跑到二樓的時候,溫煜冉聽見了一聲淒厲不甘的嘶吼,腳下的地板似乎也開始輕微地震動。強烈的壓迫感讓他想回頭去看一下後面的情況,卻被千琅制止:“別回頭,不要去看它,我們就快到了。”

千琅的體力自然不需要多言,溫煜冉雖然還做不到徒手爬三樓這種事,但體能在同齡中也是屬於比較好的,而呂弘言的體力就要差上一些,跑在落後幾步的地方。

這有點像是電影裡常常出現的橋段,主角一行人會在險境中奮力掙扎求生,最後在死亡已經無限接近的時候,千鈞一髮地脫險,然後一同虛脫地坐在地方享受劫後餘生的感覺。

最開始溫煜冉確實曾認為這就是他們的會得到的結果,直到他又一次聽見後方傳來的慘叫。

這次他終於沒能控制住身體的條件反射,轉頭去看向身後。

那是什麼呢?很難形容其整體的形狀,就像是漫天蝗蟲那樣幾乎堵住了整個走廊,而組成這道屏障的並不是真的蝗蟲,而是一個個“人”。無數個殘缺不全的身體被粘連在一起,而在這道血腥殘酷的屏障最前方,呂弘言的身體已經被無數雙手撕扯開,噴湧而出的鮮血頃刻間染滿了地板與牆壁,因為距離的關係,甚至有幾滴血濺在了他的衣服上。

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親眼見證一個人的死亡。

在回過頭的同時便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當溫煜冉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重新加快速度逃跑時,他整個人撞進了一個懷抱,並被捂住了眼睛。

“請把這些當成一個噩夢吧,沒有關係的……”

***

溫煜冉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特別長的噩夢,而在真正的睡夢裡,重溫其中的部分經歷時,一些當時感到奇怪的部分反而變得明瞭。

似乎那個叫苗雨琴的女孩當年也是與人結伴而行,而當她死在廁所的隔間裡時,她的同伴就站在不遠處哼著歌,對於隔間內的一切一無所知。在這之後,陪伴著那女孩的便一直都是已經死去的苗雨琴,門縫下看見的那隻眼睛大概也是苗雨琴的。

至於畫面中一閃而過的那個死在職工宿舍的人,溫煜冉猜不出什麼,或許那也是她們的同伴之一。

而那幾張一直引導著他們紙條,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寫的?他實在不覺得那些人在職工宿舍中經歷的真如紙條中所言那樣有驚無險,如果是寫字條的人刻意說了謊,那目的是什麼?唱歌的那個女孩大概是活得最久的,姑且猜測她對這些靈異的東西有一定了解,也感知到了有東西在追趕她們,那麼這些紙條也許並不是為了聚集同伴,而是希望一旦有人真的看見紙條,會為了尋找下一張或是其他事情在路上耽擱更久的時間,以這些人為誘餌也許能拖慢“追逐者”的腳步。

當然,陰謀論還是傻白甜都不是他隨便猜猜就能確定的,事實上在事情已經結束之後,他就算把所有的細節都搞清楚了也沒什麼用處。

思維混混沌沌地進展到這裡,他突然一愣。

事情結束了?怎麼結束的?!

一個激靈坐起身,溫煜冉睜開眼睛就看見千琅一臉無辜地跪在床邊的地上,姿勢特別標準端正,一看就像是練過的。他自己身上穿著睡衣,房間還是原來的房間,一點變化都沒有,沒有死人,沒有血。

簡直像是妻子一覺睡醒才發現丈夫還在跪搓衣板的場景。

他突然懷疑其實現在才是在做噩夢,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既視感。

“我跟你講這地板還沒擦,而且建國之後地板不準成精,所以它沒法給你洗褲子。”溫煜冉嚴肅地道,“順便好奇地問一下,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