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大漢分出一隻蒲扇大手,力按在刀傷之處,卻是捺不住泉水般怒竄出來的鮮血——

他以無限惶恐驚異的眸子,打量著面前的長髮漢子,疑惑地道:“小子——你是幹什麼的?……你我無怨無仇,為什麼下此毒手?”

長髮漢子直視他的那雙眼睛,微微地眯起來,僅僅剩下眸子裡的一雙瞳孔——

那雙瞳孔一剎時放大了許多——

帶著一種勝利的姿態,他吶吶地道:“姓貫的,你完了——”

虯髯大漢咬錯著滿嘴牙齒,發出一片“剋剋”聲,遂即運指如飛,一連在傷處附近,點了幾處穴道,奈何仍然止不住狂竄而出的鮮血。

他表情大為吃驚,一連又點了“氣海”、“將臺”二處穴道——

長髮漢子冷冷一笑道:“沒有用,你是練罩功的,莫非連‘血炸一條龍’都不懂麼?”

虯髯大漢神色一變,陡地大喝一聲,手上的一對流星錘,追風趕月般地擲了出去,雙錘一前一後,夾著凌厲的破空聲,直向長髮漢子上身兜貫而來!

對面的長髮人長嘯聲中,騰身直起!

在兩團皎潔如同皓月的流星錘影裡,那個年輕的長髮漢子起身如鶴。

他的一雙腳不偏不倚地恰恰點踏著那一對流星錘,使得那雙流星錘霍然向下一沉—

就在這一剎間,那個長髮漢子捷如飛鷹搏兔般地,已滾到虯髯大漢左側身邊!身子向前一欺掌中長刀霍地展出,刀光再現,劈中虯髯大漢左面胸肋,一時間怒血狂噴,這一刀較諸前一刀更具十分威力!虯髯大漢狂嘯一聲,在他刀勢之下,整個身子平仰著倒竄而出,足足縱出了三四丈外!

虯髯大漢顯然有些挺不住了。

他踉蹌跌坐在雪地裡,兩處傷口內噴出的血,把附近大片的白雪都染紅了——

收回的一雙流星錘,兀自在天空中盤旋著,發出大片的呼嘯聲,閃耀著一天的旋光。

他瞪眥著一雙雞蛋大小的眸子,逼看著前面的長髮人,咽喉裡“虎——虎——”有聲地喘息著。

那副樣子簡直恨不能把眼前那個長髮的小子生吞下去!

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錯在不該一上來就施展“罩功”,對方那個年輕的長髮漢子說得不錯,“血炸一條龍”——施展這種功夫的時候身上是見不得血的!

只一見血就無止休,必然流完到最後一滴血方才為止!

“貫大野——你完了——”

年輕的漢子嘲笑著,手裡的長刀遙遙地指點著他道:“姓貫的,你認得我麼?”

被稱為“貫大野”的虯髯大漢,忽地站起身來,他全身染滿了血,像個血山、血塔——

他兩隻手上兀自掄舞著那雙流星錘!

雖然到了性命一髮之間,兀自能鎮定不亂。

那雙怒凸著、其紅似血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對方身上搜尋著,以備必要時的出手一擊!

“你是誰?”

他面目猙獰地道:“咱不認識你——”

長髮人在對方前進時,相對地向後面退著腳步,大敵當前,他絲毫也不敢大意,一雙眼睛不但要注意著貫大野,更要照顧著當空的一對流星錘!

貫大野怒聲咆哮著,道:“說——野小子,你是誰?也好叫貫某咱臨死前也要做個明白鬼!”

長髮漢子冷冷一笑道:“不錯,我們是沒見過!”

虯髯大漢自忖著時間不多,什麼時候流血一止,也就是他命喪黃泉的時候!

就這麼死,他太不甘心了。

只見他怒發倒立,根根如蝟,一雙銅鈴大眼,幾乎要脫眶墜出,空中飛舞的一對流星錘,盡是其聲呼呼,可是看上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