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環境下,別說林香蘭在家說一不二,就算杜廣元三天兩頭打她一頓,不把她打傷打殘,她孃家都不會同意她離婚。她也沒勇氣離婚。

二壯雖然一直在城裡上班,可濱海離婚的也少,也從沒想過這麼大年紀的人還能離婚,以至於他懷疑自個聽背了:「離啥?」

老杜:「離婚!」

林香蘭和杜廣元聽清楚了,兩人的腦袋動了一下,猛然轉向對方,異口同聲:「你要跟我離婚?!」

老杜道:「我說的離婚。」

「憑啥!」林香蘭爬起來。

老杜:「你自個說不過了,誰再跟他過誰不是娘生爹養的。既然都把爹孃搬出來,還不離?」

林香蘭抿抿嘴,順順氣:「我——我剛剛是氣的。」

老杜拿起槍:「我給你一下,然後跟公安說也是氣的,行嗎?」

林香蘭張張嘴:「這,這哪能一樣?」

杜廣元使勁點頭,「對,不一樣。」

林香蘭聞言趕緊說:「大哥,聽見沒?他也不願離。」

老杜看向他弟:「你是不願意還是不敢?說實話,我給你做主。跟林香蘭離了,憑家裡那些房子,也能找個溫柔賢惠,給你洗衣做飯,還不打你不罵你的。」

以他的性子可不敢娶林香蘭這麼厲害的。

林香蘭是他爹孃壓著娶的。

老杜當年要是在老家,他爹孃絕不會給杜廣元娶個這麼厲害的。因為大兒媳婦厲害,兩個兒媳婦得天天打。大兒媳婦老實,林香蘭能騎到人家頭上。大兒子是個厲害的,哪能由著弟媳婦放肆。到時候這大伯和弟妹又得天天打。

話說回來,剛結婚那幾年杜廣元也想休了林香蘭。後來被林香蘭欺負習慣,爹孃先後去了,沒人幫他,他也不敢提出離婚。

老杜這話讓杜廣元的心思活了。

杜廣元眼珠亂轉。

林香蘭急了:「你敢!?」指著他,手指離他額頭只有一公分。

杜廣元撥開她的手:「主席同志說了,男女平等。鄧大姐說了,婚姻自由。我有啥不敢?」

林香蘭噎住。

老杜樂了:「老二,出息了,還知道鄧大姐?」

二壯道:「師公不知道,早些年三天兩頭有戲班子下鄉宣傳婚姻自由,男女平等,父母不能包辦婚姻。離婚結婚是個人自由,單位親人朋友都不能干涉。」

老杜想起來了,以前為了掃盲也沒少讓藝術家下鄉演出。

林香蘭想一下:「我不同意!」

杜廣元:「你不同意沒用!」

林香蘭大字不識一個,聽戲只顧看熱鬧。杜廣元上過幾年學,能聽懂戲文內容,所以比她懂得多。

「結婚離婚是倆人的事。我不去,我看你能離成!」林香蘭理屈詞窮開始耍賴。

老杜:「那就去法院起訴。」

杜廣元個慫蛋立即說:「還去法院?那,要不——」

老杜不許他說下去:「有我給你做主,你還怕?反正在林香蘭眼中我就是個以權壓人的。也不差這一次。」

林香蘭後悔懊惱:「大哥,我,我那是,我那是豬油蒙了心了。」

老杜問:「知道詆毀國家公職人員是什麼罪嗎?」

「這,還有這種罪?」林香蘭不禁問。

老杜:「我就是普通人,你亂傳謠言,我也可以告你!」

林香蘭不由得看二壯和杜春分。

杜春分:「我知道你想把我介紹給你那個二流子外甥的時候,我就想讓二叔休了你。」

二壯搖頭:「你看我沒用。我吃飯的手藝都是師傅教的。沒有春分姐,我還在老家吭哧吭哧除草呢。」

林香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