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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為之多,真是拿她當皇家的女兒待了,從頭到腳,從裡至外,都置辦得井井有條,絲絲入微。
而且這期間,宮中也派人去了季家。一來是報喜,二來是接子衿從前在閨房中的貼身丫鬟進宮。但是接進來的只有隨喜一人,因為在子衿進宮的這兩個多月期間,魯氏已將歡顏許配給了季司鵬身邊的一個小廝。年後就準備完婚。因為不能進宮來服侍小姐,歡顏整整哭了一晚上。
隨喜入宮之時,除了帶著司氏夫妻的千叮嚀萬囑咐,更是給子衿帶了一些稀罕玩意,同時也帶來了冷木易為子衿準備的賀喜禮物,
是一把外形美觀,做工也精緻的九節紫竹洞簫。
子衿認得這簫,原來是兩支,上面刻著一龍一鳳,民間把這樣的對簫稱為“龍鳳簫”。而今只拿來一把刻著鳳的,另一個刻著龍的自是被冷木易留下了。握著洞簫,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元淇。雖然元淇也命人送來了賀禮。但卻沒有親自來,細細算來,她與元淇也有兩月有餘沒有見面了。
然而,該來的都來了,甚至不該來的也來了。卻唯有一人一直沒有出現,那就是子衿心目中的“高達”。
子衿在心中設想過無數種他不來的理由,或許是,他知道自己將要成為皇上的昭儀而避嫌;或許是,他知道他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而故意走遠;或許高達本來就是涼薄的……
可是過去那些時日的總總過往又怎麼解釋,曲橋上的小心跳。小浪漫;雨花寺山腰間的奮不顧身;還有山間小溪旁的捨命相救。思及這些如果還說他是涼薄的,那分明是不公平的。
子衿苦笑,只能說命運和他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這世間無不是以皇為大,縱使兩人再是兩情相悅,終也是難抵與眼前的局勢抗衡,從此只怕是: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終於等到了農曆十月十七。依然不見“高達”的半個影子。當日在山中,子衿曾握著他的手說:“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君相思意。”明日就要成為皇上的女人了,不管他的心意如何,而自己終是負了他。
想到此處,子衿心如刀割,忍不住淚水溢滿了眸子,今日她還可以為他落淚,若是到了明日,恐怕哭也是不能的……她撫著胸口暗自想著:也許此時此刻的他,比我更是難過上千百倍。於是提筆研墨,攤開宣紙於桌前,一臉悲色地揮筆寫道:“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再把銀缸照,唯恐相逢在夢中。千言萬語,唯有珍重。”
寫罷,兩滴帶著溫度的熱淚潸然落於宣紙之上,浸溼好大一塊紙頁。
擦乾淚水,將墨跡吹乾,讓如意找來一塊防雨防潮的油紙折成一個信封狀,將寫好的紙張裝進去,又封了起來,最後又找來繡花的絲線,穿針引線直接從油紙信封的一角穿堂而過,最後將針拿掉,留下幾股長長的絲線吊在信封之上。
而後她披著鬥蓬,叫如意帶上宮燈,兩人一前一後直奔御花園而去,按照上次夜未央帶她和小康子吃御食的原路,七拐八拐地終是拐進了浣衣局外的曲橋處,快步登上涼亭,再爬上涼亭內的石桌。
“哎呀姑娘,您這是要幹什麼呀?明兒可就是冊封的日子了,您爬得這麼高要是不小心摔下來可怎生是好?”如意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碼蟻般坐立不安。
“把宮燈抬高一點,我看不清。”子衿站在石桌上說著。
如意無奈只好抬高雙手,將宮燈舉過頭頂。子衿這才抬手將油紙信封上穿著的絲線,繫到了涼亭頂端的橫樑上。再三試過覺得系得勞固了,這才轉身在如意的攙扶下,一步三回頭地準備離開曲橋。
“姑娘,您這是在這給誰留書嗎?”如意在一側提著宮燈,小心地問著。
子衿不答,又回頭望了一眼吊在涼亭頭頂的信,嘆口氣說道:“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