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在我面前憤憤不平,我安慰他:“彆氣,現在先讓她做貴妃,以後叫她做跪妃,讓她天天跪著。”

玄燁被我逗笑了,無限感慨的說:“皇祖母,雖然您不像以前那樣嚴謹了,可我更喜歡現在的您。”

咳咳,我差點嗆著,尷尬的說:“皇祖母老了,有些事就看開了,不那麼執著了。”這個壞孩子,弄得我亂慚愧的。

以後,凡有要強出頭的事都由我出面,我心裡有底,知道孝莊不會橫死,捅出婁子將來有玄燁兜著,因此理直氣壯的。

玄燁又感動又佩服:“皇祖母,兒臣何時才能象您一樣有威嚴啊?”

我苦笑:“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有威嚴了。”

等你發現每笑一次就會多一條皺紋,為了不滿臉開菊花,你就只好面無表情了。沒了表情,就教人看不出情緒,威嚴自然就顯出來了。

唉,老不甘心奈鏡何?只希望我的青春小鳥你快回來。

這期間,我透過明慧認識了納蘭成德(後為避東宮諱改性德),也就是以後的大詞人納蘭容若,他和玄燁同歲。我剛上大學時為充淑女也讀過他的大作,所以對他另眼相看。

他的形貌氣質與無塵很相似,無塵也很喜歡這個侄子,我便讓容若作了玄燁的侍讀,一起跟從無塵學習。

容若的父親納蘭明珠總敦促他多讀政經文章,不喜歡他念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後來由我出面予以糾正,所以容若才能自由發展他的天分,寫出了許多絕妙好詞。不過因為他感情太過細膩,總在悲秋,所以英年早逝。唉,也不知我是害了他還是成全了他。

附納蘭詞一首:人生能幾?總不如休惹、情條恨葉。剛是尊前同一笑,又到別離時節。燈炧挑殘,爐煙爇盡,無語空凝噎。一天涼露,芳魂此夜偷接。 怕見人去樓空,柳枝無恙,猶掃窗間月。無分暗香深處住,悔把蘭襟親結。尚暖檀痕,猶寒翠影,觸緒添悲切。愁多成病,此愁知向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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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霜葉紅於二月花

莊生曉夢迷蝴蝶,我常在夢中回到現代,醒來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不知道那是否是個夢,抑或此刻我正在夢中。歸家之路仍是遙遙無期,我扮演的孝莊越來越象了,做玄燁、福全他們的祖母也越來越進入角色,林子清離我越來越遠。

玄燁越來越有皇帝的架勢,處理政事決斷有魄力,基本上不需要我操心了。所以我與無塵的公事接觸也日漸減少,只從玄燁、蘇茉兒他們的談話中瞭解一些只鱗片爪。

聽說他回絕顯親王家的提親了;聽說他家裡為他定親了;聽說他與後母鬧翻了;聽說圍繞他的女孩子一一散去,各自婚配了……聽說他要出家了。

我終於無法再沉默下去。

我趕到蘊秀齋時,老和尚正要為他剃度,我連忙制止,屏退旁人。

我問他:“為什麼?這世間就沒有一個可以羈絆住你的人嗎?”

他深深的注視著我說:“有一個,你知道她是誰。”

“無塵,你不要太執著了。” 我拉他到水盆前,指著水中的倒影,“你看,任誰見了都會說我們是母子,我老得都算不上是女人了。以後,你會遇到一個好女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只是凝視我,說:“我已經遇見了,她就在我眼前。我一直以為我的一生會孤單的過去,老天爺把她送到我的面前。她有時熱情,有時機智,有時霸道,有時賴皮,有時還會小心眼,她就那麼活生生的立在我面前,讓我眼裡再看不到其它人。”

我又感動又難過:“那是因為你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