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紅的眼眶,滿臉欣慰,心下暗暗地道,老天爺,求求您,別再折磨殿下和太子妃!他們真的太苦了!

熊熊烈火似一條巨大的火龍飛舞騰躍,耀得天際似白晝般明亮。高斐站在火海前面,身上的氈毯兀自淌著水,模樣狼狽而又落寞,唇角浮起一縷苦澀的微笑,怔怔地望著遠處相依相偎的兩人,黯然神傷。

萬寶珠胸中怒意洶湧,目光怨毒而憤恨地盯著兩人,漫天的火光下越發顯得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說道:“氣煞我了!”

紫玥臉色慘白,秋水般的雙眸閃過一抹悽然之色,眼淚欲落未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簾低垂,掩去眼中苦澀,哀悽,悲傷等諸般情緒,低聲說道:“側妃息怒,莫為了旁人氣壞自個兒的身子,那可不值。”

“息怒?叫我如何息怒?他們有將我放在眼裡麼?”

“太子妃懷著身孕,又是嫡子,殿下難免會緊張,您就多擔待些,千萬莫一時衝動去招惹太子妃而觸怒殿下。”

萬寶珠冷冷地哼了一聲:“她不就是仗著肚子裡那塊肉嗎?神氣什麼?”她眼中閃過一抹陰狠,從齒縫裡冷冷地擠出一句話,“等著瞧!總有她哭的一天。”

“皇—上—駕—到—!貴—妃—娘—娘—駕—到—!”太監尖細的通報聲驀地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遠處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宮女們提著精緻的琉璃宮燈在前引路,皇帝攜著萬貴妃匆匆趕到,神色焦急,眉間滿是憂慮,頭髮未束金冠,只用一根明黃色的帶子隨意地綁著,想必是睡夢中聽到天牢走水,來不及梳洗便匆匆趕過來。

朱祐樘率著眾人跪下迎接聖駕,恭敬地道:“兒臣參見父皇!參見貴妃娘娘!”

“都起來吧。”皇帝見張嫿平安脫險臉色稍霽,溫言問道:“太子妃,有沒有受傷?”

“多謝父皇關心。臣媳沒有受傷。”張嫿低頭答道。

“你沒事,朕就放心了。”皇帝皺眉望著大火,沉聲問道,“好端端地天牢為何會走水?”

萬貴妃輕撫著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神情慵懶,曼聲道:“天乾物燥,許是奴才們不小心打翻了燭火引起這��蠡稹!�

萬寶珠忙附和道:“貴妃娘娘言之有理。一定是那些奴才不當心才釀成這場大禍。”

“父皇!”朱祐樘向來溫和的臉上蘊著幾分怒意,鎮聲道,“天牢守衛森嚴,獄卒又多,若真的是奴才們不當心打翻燭火,必能很快撲滅,絕不至於釀成這麼大的慘禍,幾乎沒有一個人逃出來。”

皇帝眉頭緊皺,點點頭:“此事確有蹊蹺。”

“兒臣覺得必是有人蓄意縱火,妄想置嫿嫿於死地。懇請父皇徹查此事。”

“查!當然得查!”皇帝臉色鐵青,冷聲道,“居然敢在宮中縱火殺人,想造反不成?”

萬寶珠心下打了個冷戰,額頭上涔出細密的冷汗,有些心虛地垂下頭,一反常態地吭也不敢吭一聲。

萬貴妃冷冷地瞥了一眼張嫿,慵懶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皇上,臣妾也覺得此事很蹊蹺,為何天牢的人都死絕了,只有太子妃一個人逃出來?”

萬寶珠立即說道:“是啊!那些守衛個個武功高強都被大火活活燒死,太子妃一個弱女子卻能逃出來,更何況她當時還被關在牢裡呢。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皇帝心中一動,盯著張嫿,問道:“太子妃,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張嫿早已想好藉口,臉色平靜如水,正想答話,一名小宮女忽地跪下,低著頭說道:“皇上,奴婢有事回稟。”

皇帝言簡意賅地問道:“何事?”

那名小宮女怯怯地答道:“天牢起火之前,奴婢看到有人一直在天牢附近徘徊,後來打暈守衛,強行闖進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