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進入穩定狀態,比如龜茲與焉耆已有四五年無戰事,高昌沙州亦有三四年無戰事,相比以往的統治者,天策政權其實是很寬容的,百姓在連續幾年的穩定中很容易能省下口糧盈餘來,以當前甘隴的生產力而言,農民們有兩到三個平年,就能在上交糧稅之餘節省下一年的口糧。若是豐收,則一年之餘糧幾乎可備一年之荒。有了盈餘,除了自家備荒之外就可能賣給糧商取利。

而甘隴位於絲綢之路上,往來商人甚多,商隊行走萬里,當然不可能從入境開始就把一路上的口糧備好,而必須花錢沿途消費,所以絲綢之路各地都有糧商,且其生意十分穩定。

過去的兩年由於要備戰,甘隴道上官家的府庫常常告緊,而民間尤其是大糧商們的私儲卻越來越多,這些商人是很有眼光的,他們看出天策唐軍要用兵,要用兵就得用糧,官糧告罄就得從民間取血,一抽民間血液,整個市場行情就要走高!也就是說,他們囤積了三四年的糧食,現在到了拋售的季節了!

早在二月的時候,當鄭渭收到了洛甫從高昌發回來的文書,整個眉頭皺成了一團,郭汾這時身體已經大好了,精力十分充沛,半點也不像剛剛生產完孩子一個月的婦女,每天她都要花半天陪孩子,剩下的時間便都照看政務。

“沙州的糧價,已經升到了平時的兩倍,伊州三倍半,高昌四倍,龜茲三倍,焉耆三倍半。”鄭渭道:“糧商們出手很少,又限定每人每戶每天只能買一次,現在市面上,買點口糧都要排隊,幾乎有價無貨!”

“看來他們手裡也沒有很多存糧了。”郭汾來自底層,對民生疾苦知道得很深,但對於商業畢竟不夠通達。

“哼!他們不是沒糧,而是還在等糧價繼續攀升!”鄭渭冷笑一聲,說:“龜茲、焉耆、高昌、伊州、沙州,五地所產餘糧流入商貿的,多集中在龜茲、高昌這時我境內絲路中段的兩大重鎮,這兩個地方的糧商,我估摸著,應該有足夠五十到六十萬人吃半年的存糧。”

郭汾臉上現出極為驚駭的神色來:“有這麼多!”

張毅在一邊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這麼多吧。”

“有的。這幾年我一直盯著他們,他們在尋常年景都只是應景地吐出一些維持生意,在豐收那一年更是隻是將新糧進、陳糧出,就總數來說,幾乎可以說是有進沒出!數年所積,足以達到這個數字也許還不止!”

鄭渭能夠知道這個內幕,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鄭家就是存糧大戶!在高昌的那個倉庫就積攢了足夠五六萬人半年用度的存谷!鄭渭日常曾聽鄭濟提起,說他家在糧米這一塊佔據了境內絲路中段約一成的份額,所以他也不必再找人明察暗訪,直接就估測除了這個數字來。不過這一點,他就沒透露了。

張毅一聽憤然道:“這些奸商!若是他們肯抒國之困,那麼咱們這個困境便不成困境了!”

郭汾也道:“高昌、龜茲是我們在天山南麓最靠近北庭的兩座都市,我們這次從北庭的賦閒士兵也多在這兩個地方就食,若這些商人能夠深明大義,開倉平抑糧價……”

鄭渭聽到這裡苦笑了起來:“夫人啊,他們等了三四年,等的就是今天啊,這麼大的糧食儲存,三四年間的搬運、以陳換新、穀倉防蟲防火,所用的人力物力,已足夠讓每一斗糧食平添一倍成本了。如今正是出手的時候!過了今年,來年北庭的糧食肯定會有盈餘,到時候糧價就會走低,若高昌、龜茲等地再來一個豐收,這些人就都得破產!這是身家性命所繫,怎麼可能為了大義而開倉平抑糧價?”

楊定國聽得鬍子一翹,道:“他們這不是發國難財麼!”

“是的。”楊易道:“平時米賤金貴,他們就以低價收米,現在米貴金賤,便是他們收金的時候了。”

楊定國道:“賤收貴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