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亡國之君才會有紅顏禍水一說,兒子勤政愛民,不抬內戚,不聽讒言,不荒淫誤國,不過是求了個傾心已久的女子,何來做不成好皇帝了?”福臨停了片刻,接著說,“我想,就說烏雲珠得急病,死了,博果兒畢竟年紀小,傷心一陣,還會再娶,若干年後,烏雲珠不過是他少年記憶裡一個年壽不保的年輕妻子而已。”

殿裡一片寂靜,良久,布泰心平氣和的說,“皇上先回去歇著吧,明天還要早朝。烏雲珠,你今晚就留在慈寧宮吧。”福臨眉頭微皺,不安的看著烏雲珠。“放心,你們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哀家不會只為難一個人的。”布泰好脾氣的解釋道。

福臨退步走出了大殿,布泰卻緩緩坐下,無力的靠在椅背上,被凝固在深宮裡的不老容顏,一瞬間,如花遇寒霜,凋零慘敗。

“他自小便學著當皇帝,學得好,當得也好,何曾這麼失過分寸,這麼瞻前顧後。所以,他說的主意,不可行。紫禁城的層層宮闕只藏得住一個隱姓埋名的普通女子,卻藏不住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天子寵妃。你們要騙博果兒,騙得了一世倒也好了,倘若騙不了,騙不下去了,你們三個,誰都別想舒舒坦坦的過好下半生。”

“哀家只當這幾個月什麼都沒發生過,已經是對你們莫大的縱然了,你們卻不知足,求不得的東西,你們強求,可能就要輸得一敗塗地了。烏雲珠,你老實說,平心而論,你覺得你們今天來找我,有多大勝算?”烏雲珠抬頭看了一眼布泰,美目烏亮閃爍,遲疑了一下,“平心而論,不到一成。可是,為了這一成,願意鋌而走險。”

布泰會意的點了點頭,“可是,我連這一成都給不了你們。我不願和你兜圈子,烏雲珠,你是個通透孩子,說白了,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也是最好的一條路,幫著皇帝斷了念頭,這不用我教,你也明白,情至深至純,就更容易斷的果決乾淨,從此路歸路,橋歸橋,該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日子,我也樂得個糊塗清淨……”

話沒說完,烏雲珠就打斷道,“太后,這條路走不得,既往不咎是您的恩典,我卻難以消受。我離不開,捨不得。離不開他一步,捨不得他傷心。”

“是嗎?那就只能委屈你去盛京給先皇皇后守陵了,從此,你來不得京城,他去不了盛京,天各一方,永葆相思。”說到這裡,布泰一頓,“不錯,皇帝沒有走,還在外面,你也可以去和他商量商量,他也許會當即把你帶走,明日朝堂上頒聖旨封你個妃子什麼的,然後舉朝譁然,百官上書,我沒辦法,還是要頒懿旨,還是要讓你去守陵盡孝。可是,這麼鬧騰起來,恐怕,到時候,你就是想去盛京守陵也不能夠了,也許,你連命都保不住。因為天子家,丟不起這個人。”

“不錯,你和福臨彼此都用情很深,依我看,博果兒對你也決不是什麼一時的少年心性。也正因為是這樣,你,福臨,博果兒,必有一人待不得這京城,皇上不能走,襄親王不能走,也只有你走了。你現在出去,勸萬歲早些回去歇息,然後連夜啟程去盛京,哀家的懿旨明日就頒與天下知曉。板上定釘的事兒,彰顯的是孝道,他們哥倆,誰想賴賬都不行。”

看著烏雲珠,布泰的語氣又柔和了起來,“也怪不得別的,只怪你和福臨遇見的晚了,是上蒼的造化弄人。”隨即,嘆了口氣。

夜色寂然,已近三更,初夏的夜裡,涼風習習,布泰等著烏雲珠的回話,良久,只聽烏雲珠輕聲細語的說道,“我從不抱怨什麼相見恨晚,因為這輩子,能遇見他,就已經是我烏雲珠莫大的幸事了,更何況,碰巧,他也是這樣覺得的。”

烏雲珠回眸一望,他徘徊於外殿,映在窗上的身影,俊逸孤清。烏雲珠跪下,抬起頭,帶著心滿意足的笑,輕聲說,

“若是生,不能長陪君側,永伴君旁;那麼我倒寧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