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只覺心中一蕩,差點控制不住心猿意馬,急忙挪開目光,以手撫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霎時興起虔誠敬畏之心,才把那一腔慾火給壓下去,只剩下心疼。

“馨兒,你怪我麼?”不知不覺,他問出來了。

“不怪。”梁心銘很乾脆地回答。

仇人的錯,怎能讓他買單?

她不是真的林馨兒。她的心理年紀比他大,閱歷比他深,不會苛求童話式的愛情。童話裡面還有後母、老巫婆呢,何況他生在那樣的簪纓世族,怎會沒一點鬥爭。再者,誰不是從青澀和衝動的年紀成長起來的?誰的成長都不可能一帆風順和毫無差錯,他已經非常優秀了。

王亨雙目驟亮,俊面放出光輝,一掃之前的萎靡,整個人煥發出不一樣的神采,滿是鬍子茬的下巴也無損他的形象,反襯的他更陽剛、成熟。

接下來,一室旖旎春光。

“馨兒,你真美。”王亨輕聲道。

“你才發現?”梁心銘笑問。

“今天不一樣。”王亨笑道。

他曾把梁心銘和林馨兒相比,說梁心銘身上少了點女人味,這絕非假話。以前的梁心銘優雅如玉,身上總有股生人勿近的威儀,連他也不例外;今日,他覺得梁心銘柔和不少,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想,也許是施法造成的。梁心銘宣洩了心底的隱秘,身心輕鬆,自然有變化。

梁心銘只當他哄自己,不以為意。

正卿卿我我,忽聽外面小聲對話:

“爹爹還沒起來嗎?”

“還沒呢。姑娘等會兒。”

“嗯。別吵,讓爹爹多睡會兒。我先寫字。”

是朝雲來了。

梁心銘忙推王亨,“起來。雲兒來了。”

王亨做了個遺憾的神情。

梁心銘嗔道:“別和孩子爭。”

她身份暴露,朝雲能平靜接受,她已經謝天謝地了,若驟然間和孩子疏遠,朝雲該心裡留下陰影了。

王亨道:“為夫怎會跟個孩子吃醋!”

一面說,一面起身穿衣。

穿好了,才叫人進來伺候梁心銘。

櫻桃等女和朝雲就進來了。

朝雲急切地來到梁心銘面前,趴在床沿上,欣喜地打量她,道:“爹爹,我好想你。”

橫著進來果然比不了豎著進來有氣勢,昨兒梁心銘回來時還昏迷著,被王亨抱進東廂書房。眾人都慌張不已。儘管東方傾墨反覆說沒事,朝雲還是懸心一晚上。小小的人兒,居然掛心得一夜睡不穩,天還沒亮就起來了。現在見梁心銘沒事了,才放心,笑得跟花朵一般。

梁心銘道:“今天爹爹不出門,在家陪你。”說著下床,讓眾女伺候穿衣、洗漱。

朝雲歡喜道:“真噠!”

梁心銘點頭道:“爹還能騙你?”

王亨對朝雲道:“雲兒,你在家好好陪爹爹,乾爹要去衙門了。爹爹昨兒累著了,得好好歇息。”

朝雲被委以重任,忙答應。

梁心銘問王亨:“去刑部?”

王亨道:“不錯。昨天的案子判了,為夫請旨監斬。那吳子奎如此費心對你,為夫豈能不送他!”又道:“還有京都府衙這邊,也不能大意。晌午就回來。”

梁心銘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欺君之罪已赦免,脫身之密也澄清,京都府衙的爛攤子又甩給了謝耀輝,並不代表從此以後就高枕無憂了。那些案子大多牽扯到京城豪門世家和權貴,一個處置不好,便會引起朝堂動盪。而王亨是刑部尚書,她是左都御史,加上林平這個大理寺正卿,都不能懈怠,都要隨時關注和支援謝耀輝,保證京城安定、朝堂穩定。

一旦謝耀輝觸及權貴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