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又瞪眼。

競天忙笑:“放心吧,娘,不管她發生了什麼,我都想辦法讓她平安。好了好了,快開心點。”

“娘知道你想什麼,是想借衛家的力是吧?我告訴你,不行,你姐的事有爹和娘呢,嫁出去的女兒了,要為婆家想。”

競天不服氣道:“是衛同嫁到我蒼牙山。”

“你真好意思,人家就獨苗一棵。”

一說獨苗,又想起別的:“你真不能生了?”

競天哀嘆,果然和婦女坐在一起就是家長裡短夫妻兒女的,就不能換個稍微高階點兒的話題。比如

“郭氏的喪事如何辦的?”轉移這位婦女的話題,只能用她圈子裡的話題。

金夫人心下一沉,果然真的了,提都不想提。

但,心思也順利被轉移了,因為說起郭氏的喪事,金夫人又是一肚子氣。

“郭氏不是被你的人弄走了嗎。沒有屍身,你爹怕郭家人鬧,開棺驗屍什麼的,就送信說郭氏是被亂兵給那個了,自己撞了柱子哼,還給她留了個顏面又被亂刀砍,死狀慘烈。咱家等著人家給女兒討說法,可倒好,她孃家來人假惺惺掉幾滴淚,就說到兩個孩子,以為是給孩子要保證,哪知道”

金夫人想到那天情景氣忿忿:“就在靈堂上,說要再嫁進郭家女。我呸,一個郭氏就禍禍了我心肝,再來一個,不得把家拆散了。想得美。哼,在靈堂上說這話,一刻等不得的猴急模樣,當初怎麼就沒看出郭家是如此不講究的人家呢。”

競天便道:“是郭家一日不如一日,父親和大哥卻蒸蒸日上。金龜婿嘛,誰不想抓在手裡啊。”

為郭氏默哀,如此孃家,怪不得性子養得如此乖戾又慣會能裝。

“誒?郭氏不是在你那嗎?怎樣了?”

競天摸著鼻子道:“忘了這事兒了,等我回去就問。”

金夫人不由無語,笑嘆:“這就是你爹說的登高望遠,你走的足夠高,腳下的石頭也變成螻蟻入不了眼了。”

“娘,您是哲人呀。”

“什麼這人那人的,娘是欣慰,你有如今成就娘欣慰呀,娘就怕你被仇恨矇蔽了眼,看不到這世上的美好。”

“娘,”競天抱住金夫人:“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放棄的,不會放棄美好的生活和你們。不要為我擔心。”

便是金汐兒落到水匪窩裡聽到郭氏傳的惡語,也是擔心家人被自己連累的多。即使後來查明自己遇害真相,競天想報仇,但也沒讓報仇變成主旋律,她的心裡有更加光明的事情和情感,那是烏雲遮不住的陽光,照亮她的漫漫人生。

母女倆在貼心話時,孩子們也在聯絡略顯生疏的感情。

主要是黎小澤和朝兒滔滔不絕的說,金徽和金斕兒聽。可見朝兒身體確實好轉,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竟沒累。

“海浪可調皮,我們坐一排伸著腳,嘩啦嘩啦,撓腳心,癢癢的很。”

朝兒說的是海邊小漁村的趣事,身為少寨主,她嘴巴很嚴的,機密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會說。海島的事情,她從沒對外人提過一個字。

黎小澤接過去:“我是小童子隊的頭兒,雖然不能殺到瓦城去,可上次大人打邊,咱分了幾頭羊,我們自己殺了自己烤的吃呢。”舔舔嘴角,那美味兒彷彿還在嘴邊:“你們絕對沒吃過那麼好吃的羊。”

朝兒說海,他更願意說邊關。兗城徹底被水匪們同化,對孩子也換了教養方式,一文錢仍是捨不得給,但搶來的戰利品,孩子要怎樣就怎樣,分給他們幾頭羊任他們自己折騰是常事。美其名曰,鍛鍊孩子的血性。

“我已學會剝皮了。”黎小澤驕傲挺著小胸膛。

朝兒不好意思說,被他剝皮的羊沒人能看出原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