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聲,素手一指一旁的臺階,柔聲道:“坐。”

鄭絕塵如奉綸音,誠惶誠恐地坐到了紅思雪身邊。

紅思雪從他的手裡拿過一壺美酒,仰頭直灌入喉,任憑几絲酒線沿著臉喉流到衣襟之上,酒滴對映著西落的夕陽,散發出桔黃色的暈光。鄭絕塵看在眼裡不禁呆住了。

“好酒!”紅思雪灑脫地用袖口擦乾嘴,雙手平端酒壺,朗聲道:“來,鄭兄,我敬你。”

鄭絕塵心中湧起一陣不可抑制的狂喜,眼中一陣潮熱,忙不迭地舉起酒壺,一飲而盡。

賈扁鵲走出內堂的時候,已經是三更時分,月色如水,晚風幽咽。她疲倦的捶了捶因為持續運功而麻痺的雙肩,長長出了一口氣。

“賈姑娘,我大哥他怎麼樣?”紅思雪和鄭絕塵一起迎了上來。

“現在還不知道。”賈扁鵲嘆了口氣:“他的傷勢極為嚴重,六十多道新傷,雖然沒有致命,但是傷他的高手劍上劍氣驚人,令他傷及肺腑,醫治上又要花一番力氣。今夜我會在這裡通宵守候,如果他能夠醒來,則萬事大吉,否則,你們準備給他辦身後事吧!”她看了一眼滿臉焦急的紅思雪。

“啊!那麼,賈姑娘,我去找人辦些茶水伺候。”說完鄭絕塵轉身急急地走了。

“他是誰?”賈扁鵲好奇地問紅思雪。

紅思雪道:“他就是白馬公子鄭絕塵。”

賈扁鵲看著他的背影,奇道:“聽人說鄭絕塵無情傲慢,現在看了,一點兒也不像啊!”

紅思雪的臉微微一紅,道:“賈姑娘,我也想在這裡通宵守候,你有任何差遣,只管說就是了。”

賈扁鵲一笑:“也沒什麼需要做的,就看彭無望自己的造化了。”

第四章 脫劫如夢

此時的彭無望已經幡然醒轉。那是一種非常舒適而安詳的感覺,彷彿一個長年勞作的農夫終於在初冬的農閒時分裡睡足了整晚方才醒來。

彭無望只感到渾身上下酥麻舒暢,猶如泡在一盆溫暖的洗澡水之中。

緊接著,他感到了身上幾十處傷口傳來的麻癢酸楚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那是傷口開始癒合結疤的跡象。

“這次傷口好得比以前快了不少。不錯,看來這些也是鍛煉出來的,多受幾次傷,自然越好越快。”彭無望快意地想著。

他從床上坐起身,伸展了四肢,活動了一下腰腹,沒有覺得任何不妥。

接著,他暗運氣功,真氣在體內流暢而熟練地執行了三十六週天。剛開始的時候,奇經八脈都有些淤塞,但是經過運勁化解,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已經開始通透順暢,真氣執行再沒有半絲罣礙。

全身心感受著自己熟悉而親切的清純真氣在體內激盪澎湃的陣陣脈動,彭無望的心中升起一股欣慰而溫暖的感受。

“人活於世,確實難能可貴,難怪世人多貪生怕死,這也不能怪他們啊!”彭無望從床上猛的跳了下來,伸了個懶腰,立刻感到肚子中一陣激烈的鳴響。

“嘿。我彭無望身上,最嬌貴的就是這副肚腸,又餓了。”彭無望自嘲地一拍肚子:“好,好兄弟,咱們找吃的去。”

賈扁鵲在紅思雪的身邊緩緩坐下,用手熟練地按揉著自己的脖頸,緩解剛才運功時產生的疲勞。

紅思雪誠懇地說:“賈姑娘,這次真是辛苦你了。”

“紅姑娘客氣!”賈扁鵲安然道:“我們行醫為了治病救人,一點辛苦,又算得了什麼。只希望這次不是白忙一場。”

這時,鄭絕塵已經和幾個下人帶來了一個小小的茶案,還有幾個白瓷茶壺盛放的茶水。他命人將茶案放在臺階之上,然後指揮幾個下人為紅思雪和賈扁鵲擺設茶具。

“鄭兄,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