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啞而淒涼的吼聲在杭州的大街小巷激盪著,本來熱鬧的街市突然安靜了下來,各種各樣的聲音戛然而止。每一個人都被這個驚天動地的訊息驚呆了。

張濤縱馬在杭州街道上緩慢地走著,機械地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直到他確認每一個人都聽到了他的話。

“好,不愧是張濤,接著!”在樓臺亭畔觀望的大人物們開始將手中的錢袋向著張濤擲去。

若在平時,此時的張濤已經騰空而起,用他特有的手法將滿天的錢袋收到懷中,很多出錢買訊息的人都很喜歡看到他作出這個動作,因為這個動作既滑稽又精彩,非常有趣。

而今天的張濤,面色漠然地看著滿天的錢袋重重地打在身上,然後無助地落地,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哈哈哈!我終於贏了,我贏啦!”一個在賭場中輸得眼冒金星的潑皮聽到這個訊息,歡呼了起來,因為他押下的重注終於押對了。

他的話音剛起,身子就被人抬了起來,用力扔到了路旁的臭水溝中。

“等一下!”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路旁的一個小酒肆中響起,兩個身影飛雲般的攔在張濤的馬前。

這兩個人一個禿頭大耳,眼睛一大一小,膀大腰圓,雙手青筋暴露,面色通紅,猙獰可怖。另一個劍眉大眼、相貌倜儻,但是面色鐵青、雙目如火,彷彿要擇人而食。

“兀那小子,你說的可是當真,我三弟真的去了?”禿頭大漢顫抖地問道。

而另一個倜儻青年已經嘴唇慘白,說不出話來。

“小子入行以來,所傳訊息,從無半分虛假,此事千真萬確。”張濤沉痛地說。

“不可能,我三弟的武功是從生死搏殺中學來,那個越女宮主平生劍上沒沾過半點血腥子,怎麼可能殺得了他?”禿頭大漢聲音已經嘶啞。

“聽說是因為無法留手,所以……”張濤顫聲道。

“無法留手嗎?”禿頭大漢慘然大笑:“好、好,三弟,你總算沒丟兄弟們的臉,自以為天下無敵的越女宮主,居然對你無法留手!好,為此我也要為你乾一杯!”

“大哥!不可!”另一個倜儻青年終於說話了,但是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此時不宜飲酒。”

“你說什麼?”禿頭大漢的臉終於開始抽搐,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那個青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撕下內衫的一條,小心地系在頭上,然後將手伸入懷中,取出一個錢袋,平放到地上,接著又掏出一個香囊,仔細地看了看,嘆了口氣,也放在地上,然後是一條精緻的汗巾。

禿頭大漢看在眼裡,了悟似的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把碎銀,隨手往地上一丟,然後摸了摸身上,將搜出來的幾個銅板也順手扔了。

“大哥,給!”那青年將內衫又撕下一條白布,遞給了禿頭大漢。

“好!”禿頭大漢點了點頭,將布條搶在手中,胡亂往頭上一系,將額頭上的布面抻了抻。

此時,一個白衣背劍的少年從酒肆中跑了出來,來到青年身邊,哽咽著跪下,道:“掌門,請下令吧!”

倜儻青年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啞聲道:“杭州附近有多少浣花弟子?”

“稟告掌門,二十三個。”背劍少年斷然道。

“好,傳令,這二十三人中沒有成家的,自備乾糧,一日之後在黟山山口匯合。”倜儻青年沉聲道。

“是!”

直到此時才回過神來的眾風媒不約而同地一起催馬,向著附近的宣、揚、蘇、和、越等各州飛馳,傳遞這個慘痛的訊息。

鏗鏘有力的蹄音彷彿戰鼓般在杭州響起,揭示著一場慘烈血腥的江湖風暴就要興起。

聚集在杭州受過彭無望恩惠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