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說,即便心中有疑,我也要尊重他。以前,我覺得那是我的體貼;可現在,突然意識到,我那樣做也許並不是尊重他,而只是怕問了會惹他生氣,只是下意識地不想去了解他的世界。”

這樣說著的相黎,表情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傷心絕望,反添了些許的不耐。

陳雋心中鬆了口氣,斂掉散發出來的氣勢道:“說你是蠢女人,果然不錯。完全沒有感知能力,卻又喜歡一個人胡思亂想,偏又是一個不會發作的悶葫蘆。

在關心別人之前,你不會先在乎自己的感受嗎?問不問是你的權力,至於你問了之後我願不願意說是我的自由,生氣或者開心也是我的感覺。就算我生氣了又如何?因為你的關心而生氣,那就不值得你關心,大不了收回你的關心留給懂你的人就是了。最壞不過如此,你有什麼好顧慮苦惱的?”

“對不起呀,我是凡人,做不到陳大人這種強大自我的思維方式,讓您失望了。”聽了陳雋的話,相黎這次毫不掩飾的發作了自己的怒氣。

對於相黎的發怒,陳雋也不惱,反而笑呵呵地道:“現在我告訴你,你要是開口問我為什麼不高興的話,我不但不會生你氣,還會很開心很感動你對我的關心,一定會事無鉅細告訴你原因。那娘子現在要不要問為夫因何不悅?”

相黎給了陳雋一個白眼道:“我困了,要睡覺了。陳大人有精力就在這自問自答吧。”

說著,相黎起身,上床,掀開被子,面朝牆壁躺下。動作一氣呵成,絕不拖泥帶水,留下陳俊一個人在座位上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笑容。

相黎氣鼓鼓地躺下,以為陳雋會追過來讓她問,可是,半晌,也聽不見陳雋的動靜。相黎只得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起身對陳雋道:“陳大人,麻煩您把燈熄了,如果您不想熄燈,最起碼,把床帳放下來再秉燭夜思。謝謝。”

陳雋收回思緒,熄了蠟燭,上床,把床帳放下,湊到相黎耳邊道:“娘子想讓為夫陪你入睡,直接說一聲便是。害羞婉轉,並不是娘子的性情呀。”

陳雋撥出的氣息,讓相黎全身一個顫慄。她轉身想反駁陳雋,一張口,卻碰到了一片柔軟有彈性的溫熱。

相黎往後縮了縮身子,“對……”子出口,剩下的,被封在了兩片溫熱中。

並不是攻城略地的熱吻,只是一個溫柔的淺吻,在相黎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結束了。可是,她的提到一半的心還沒有放回去,陳雋的唇又貼了上來。然後,一個啄吻之後又收了回去。接著,又是一個淺嘗輒止的淺吻。

幾次下來,相黎明白了,這是陳雋的試探,壞心的帶著挑逗意味的試探。

黑暗中,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那就是,即使她拒絕了,陳雋的難堪也不會被她看到,意味著兩個人還能回到一個多月以來的相處方式。

應該拒絕的吧?兩人之間又不是愛情,而且,好不容易從新婚那種耽溺的狀態中走了出來。更主要的,相黎明天這一走,生死未卜。

那麼,這場即將來臨的xing愛,在可能的死亡面前,對被留下來的人便是殘忍的。

相黎,一向不是一個喜歡對別人殘忍的人,哪怕對方是傷害過她的人,她也不忍對對方殘忍報復。

可是,相黎畢竟不是月亮女神,也不是佛祖託生的聖者,有的時候,比其他人來,她也會選擇自己。

相黎抬起了雙手,放在陳雋的胸前。那一刻,她感受到了陳雋身體一陣僵硬,也感受到了陳雋心臟脫了軌地跳動。

這一刻,相黎前所未有的清醒,只要她輕輕一推,陳雋便會轉過身,躺下睡覺或者起身離開,他們之間,這層難以定義的關係,就結束了。一切回到原點,兩個人共同為了姜漓的天下而努力,塵埃落定直呼,兩人悄然分開,成為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