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竟然比剛才那幾句更狠,北堂朝看著季華鳶落寞的笑顏,竟是萬千句話堵在心裡一個字都說不出。許久,他一把抱起季華鳶,不顧懷裡人的驚詫和掙扎,將季華鳶重新放回溫暖的大床上,替他除去鞋襪,用被子將他裹得嚴嚴的。北堂朝輕輕握著季華鳶的肩頭,低聲道:“華鳶,很多事情,我要理清自己的思緒才能和你好好談。我不想惹你難過,但更不想欺瞞你。你不願意與我同睡,那我去偏屋。你好好休息吧。”他說著,自己蹬上鞋子,連外套也不披就往門外走,走了兩步卻又回過頭,低聲說道:“你……”他說著,又咬緊了自己的唇,片刻後,聲音更低:“你有事的話就叫我,別自己一個人憋在心底了。”

“北堂朝,你不用……”季華鳶瞧北堂朝這樣,也有些不忍,他剛要阻止,北堂朝卻只是淡淡搖頭道一聲“早點休息吧”,便已轉過身去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大概就是季小受心裡最深處的傷痛,說出來好,他說出來,北堂小攻才能給他治好~~~兩個人在一起要想長久,心裡是藏不得一點介懷的。

☆、端倪

季華鳶蜷在溫暖的被窩裡,聽見偏屋開門關門的聲音。偏屋的燈亮起來,昏昏的燈光打在自己床前的窗上。季華鳶撐起身子,透過窗紙向外看去,卻是模模糊糊什麼也看不見。

這燈光,徹夜未消。季華鳶本是討厭睡在漆黑一片的環境裡,這一點幽暗的光,剛剛好讓他心安一些。他睡不著,索性裹著被子坐起來倚靠在床頭,看著窗紙外模模糊糊的樹影,出了神。

那些被藏在心裡的傷口,竟然在烈酒的作用下出了口。季華鳶有些揪心,卻又像是長舒了一口氣似的。他想,說出來也好。只是他不知道,北堂朝會給他什麼樣的答覆。他甚至不知道,究竟什麼樣的答覆才是自己想要的。

其實他也懂一些北堂朝的感覺。如果不是師父告訴他西南大戰在即、命他前來保護北堂朝,他怕是心中再想,也會不敢向前踏出這一步。季華鳶在被子底下用手握住了自己有些涼的腳趾,輕輕嘆一口氣。不知道北堂朝聽了他這一番縱☆情的話,心裡會有多難受。

季華鳶正沉思間,卻突然聽到有人急慌慌地進院來,他還沒來得及下地,偏屋就已經開了門。北堂朝壓低的聲音傳進來:“大晚上的,怎麼了?”

“王爺!平江那邊出事了!”是翟墨的聲音,季華鳶聞聲連忙下了床,穿上鞋子小跑過去,問道:“怎麼了?”

翟墨這才恍然發現北堂朝和季華鳶是分房睡的,又是北堂朝睡在偏屋。他後知後覺地捏了一把汗,發覺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北堂朝走上前去,想起季華鳶方才的抗拒,也不好摟著他,只能又回身進屋隨手取了一件褂子給他披上,方問翟墨道:“是許平江出事?銀號的事?”

翟墨點頭道:“銀號深夜遇劫,來人不奔錢,見人就捅。也真是倒黴,許平江這兩日剛好留宿在銀號核帳,正好撞了個著!”

北堂朝一瞬間捏緊了拳,面上卻不露慌張:“平江呢?”

“中了一刀,還好沒傷到要害。東門的弟兄接到訊息及時,把人保住了。只是可惜,又是一群死士。”

北堂朝聞言心裡長舒一口氣,他側頭思忖片刻,定聲道:“備車,我們現在就動身,去平江!”

“是!”翟墨領命而去。季華鳶上前一步拉住北堂朝:“我和你一起去!”

北堂朝回過身,看見季華鳶眉目如劍,早已沒了方才脆弱傷神之色。北堂朝看著季華鳶堅定的眼神,心中一時感慨萬千。心酸和驕傲,匯成一股熱血奔騰在他心頭,他只能握上季華鳶的手,沉聲道:“好。”

季華鳶點頭,北堂朝又替他攏了攏褂子,低聲道:“天都快亮了,擾得你一夜都睡不了。”

季華鳶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