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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倒,顫聲道:“胡銓、李光、張浚……這些老臣忽自四處貶居之地被召入行在,卻又先後失蹤!”
“秦長腿早就跟我說了,他給我辦這聖壽節,怕那些老傢伙說閒話,先以賀壽為名請入行在看管!”趙構說著,慢條斯理地直起腰來,將那張書法揭給趙瑗看。
滿紙全寫的同一個字:忍!橫平豎直地大致排了一百個字。
趙瑗忙不迭地躬身稱頌父皇的筆法,但細瞧那張“百忍圖”,百個忍字竟全是一般大小,一種字型,難得他從始至終,都寫得渾圓流暢。
“只一個忍字即可,這就是朕的半生所得。”趙構揮手命趙瑗起身,臉上卻如打通了任、督二脈般的紅光閃耀,“對那些跋扈的金人要忍,對那些不安分的文人要忍,對秦長腿,更要忍!朕倒要看看,他會把那些老臣怎樣……嘿嘿,朕正等著這一天呢!”
趙瑗看著那冷颼颼的笑容,心底一寒:“難道父皇早知道秦檜的所作所為,卻不加干預,只為了等一個剷除秦黨的藉口?”一念及此,心底寒意驟增,“為了除秦,竟要搭進去這些大宋的精忠能臣?”
他猛地挺直了身子,又道:“父皇,除了秦太師的異動之外,兒臣還打聽到金人要施行龍蛇變,鋒芒直指我大宋社稷!”
“龍蛇變,朕也知道這勞什子。”趙構竟笑了起來,“昨兒那說書的伶人小張四郎進宮,新給朕說了一段‘鐵騎兒’,那名兒就叫‘龍蛇變’!”趙瑗登時怔住,實在料不到事關一國興衰的機密大事竟給人改成了市井散佈的小說,竟還說到了九重皇宮之內。
趙構見他愣住,眼中更多了些揶揄之色:“龍子落難陷淺灘,郡主重情傳尺書。這郡主為救那化為小蛇的龍太子,進了龍宮傳訊,九死一生才讓白蛇重化為龍,跟唐傳奇的《柳毅傳》如出一轍,只是男女互換。噢,這故事裡的郡主是金國的,那龍太子後來重回世間報恩,先是中了大金的狀元,後來又跟這金國郡主成婚。風土言情,全是北地風光,頗有新意。這‘龍蛇變’,在北瓦子一帶風行得緊呢!”
趙瑗聽得大張兩眼,哭笑不得。趙構笑意更濃,得勝了似的輕拍他的肩頭,溫言道:“這‘龍蛇變’不過是個金國傳來的小說,卻杯弓蛇影,鬧得滿城風雨!”趙瑗知道趙構自以為是的脾氣,便錯了也要百計飾非到底,若是自己此時執意堅請,那等於讓父皇當面認錯,反會弄巧成拙。
十餘年戰戰兢兢的深宮生活早養就了他沉穩謹慎的性格,此時趙瑗唯有呵呵苦笑,點頭稱是。
“完顏亮這個人是有些野心,但他根基不穩,北邊的契丹人不服他,諒他也不敢妄動。”趙構語意中滿是大局在握的躊躇,“前番他舉辦九州鞠會,朕還派人給他進表獻禮。完顏亮對咱的使臣也是客氣得緊。嘿嘿,還是那個字,忍!”
“完顏亮都可以忍,他秦長腿算什麼?”趙構說著,忽自靴子裡摸出了那把匕首,冷笑道,“這匕首聯一直隨身攜帶,就是怕秦長腿有不臣之心。朕忍了秦檜這麼多年,還在乎這幾日嗎?”
趙瑗在心底無聲地長嘆了一口氣,只得躬身道:“父皇聖明,洞鑑萬里,萬事都在父皇睿智燭照之中,倒是兒臣多慮了。”
“讓秦長腿去折騰吧!哼,朕倒要看看他在聖壽節的瑞蓮舟會上要鬧騰出什麼花樣來。”趙構緊盯著他,笑容愈發意味深長,“只要……這江山是咱們的!”
“只要這江山是咱們的!”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趙瑗心底一陣消沉,只有唯唯稱善。
這時一個內侍匆匆趕來,說是殿帥楊存中求見。京師的禁軍全握在這殿帥楊存中之手,此人乃是趙構對抗秦檜的重要籌碼。趙瑗不便在此久留,乘機拜別趙構,悄然退出。
走出有些陰暗的選德殿,迎面便有一股潮溼的暮風打到臉上。眼望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