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兩人一起走出了郡王府,秦昊堯看得出她的心不在焉,說的認真,這些年他的身上沒有任何一分自命不凡,他越來越成熟穩重,篤定堅決。

她對秦昊堯沒有半分戒心,也唯有從他這兒知曉的,她更相信是真正的屬於她的過去。她的眸光漸漸變淡,突然多了些許恍惚和遊離,幽幽地追問了一句。

“我娘……去世了很多年嗎?”

“二十幾年了。”秦昊堯扶著穆槿寧坐上了馬車,不容她有半點閃失,正色道。她微微怔住了,她聽到的答案實在太久,根本無法容許她生出突然而來的悲傷痛苦,或許哪怕她沒有失去過去,對於幼年喪母的穆槿寧而言,自己的生母的容顏眉目,也早已想不清楚了吧。她無話可說,坐上馬車之後,這一路上再也不曾開口,直到了穆家陵園。比起郡王府,墓園卻像是有人定期來這個地方修葺整理,中間的大道上也很乾淨,似乎兩三天前剛剛打掃過,他們一同往裡走,她本想勸服秦昊堯留她一人去拜祭母親,但秦昊堯卻拒絕了。

比起在郡王府的陌生,穆槿寧似乎察覺到秦昊堯來過這個地方,但她實在想不通秦昊堯對她再體貼寵信,也不必過問她的家事,更不必親自來過墓園。只是此時此刻,領著她準確找尋到她生母墳墓的人,卻當真是秦昊堯。

那淑雅三個字,在墓碑上格外鮮明,若是二十多年沒有人理會,故人的名字定是模糊不清了,穆槿寧站在墳墓前,躬下身子,端正跪在那淑雅的墳前,磕了幾個響頭。

走過那淑雅的墳前的時候,她還是停下了腳步,在那淑雅的墳墓後,堆砌著一個小小的墳頭,她凝神一看,眼底突如其來的溫熱,讓她幾乎看不清墓碑上的那個名字。

淚光越來越濃重,她不想在秦昊堯的面前落淚,只能不自覺眯起眼來,強忍住眼淚,眼底一片模糊,但心裡刻著的名字,卻越來越清楚起來。

楊紫煙。

這世上有不少人,為她無私地付出過,只為了守護她。如今她能坐到後位,要是沒有這些人的幫助,是根本不敢奢想的荒唐事。

突然,她不想再哭了,更沒有半分傷懷,彷彿撥開濃霧,她已然看到前方再明朗不過的月光。

她蹙著眉頭,雙手無力垂下,胸口的悶痛越來越重,她幾乎無法呼吸。

突然之間,聽到一陣笑聲,彷彿是兩個年少無邪的丫頭,奔跑在無人的草原之上。

緩緩閉上雙眸,她沒有用力回想,卻只是看到那一幅畫面,一個黃衣少女,一個紫衫丫頭,那一天,有很藍的天,有很清的風,有踩在腳底很柔軟新鮮的青草地。兩個丫頭清脆的笑聲,融為一體,根本分不清到底誰是誰,跑的累了,兩人一道躺在草地上。只聽得黃衣少女輕聲嘆氣,紫衫丫頭翻了個身,做起來正欲捂住少女的粉唇,急忙勸阻:“小姐,可不能多嘆氣,要將人的福氣趕走的……”

“我今日見著他了——”

黃衣少女只是說出這一句話,繼而安靜地沉默著,只是仰著頭望著**無雲的天空,柳眉情鎖,還彷彿不知這段感情,會傷她最深,也不曾預知,她將來的命運會比任何人都更加坎坷波折。

有人輕輕撫上她的肩膀,她從那個草原緩緩走了出來,再也看不到黃衣少女跟紫衫丫頭的身影,只是在下一瞬,肩膀緊縮,泣不成聲。

她明明想要強忍住眼淚,卻在他將她扳過身子投入他懷抱的那一刻,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苦楚,她無法忍耐,熱淚盈眶,她將螓首擱在他的肩頭,仰頭去望。透過她層層淚光的天空,彷彿跟記憶中的一樣晴朗,一樣湛藍。

這些年,她失去了很多。

根本不必依靠記憶,她卻一刻間全部猜了出來——到底黃衣少女是誰,紫衫丫頭又是誰,黃衣少女為誰而嘆氣,她言語之中今日見著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