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嬪一樣,他想到誰了,就到誰的宮裡去過夜,幾個月想不起,就幾個月不會去見那人,像是歷朝歷代的皇帝一樣。

他之所以不曾讓麗妃跟燕妃之一成為北國的皇后,那是因為他不願再讓北國多一個劉太后,曾經利用他最乾淨的那段情愫,而無法無天操控權勢戀著高位的女人,他很清楚若是麗妃跟燕妃坐上後位,她們心中的野心,就會驅使她們成為那樣的人。而若是到那時要想廢后,就不再簡單,不過天子要冷落治罪一個妃子,卻並不難。丁柔,是對後宮權勢地位最無野心之人,品行端正得體,雖然看來纖弱,卻並非軟弱之人,佑爵封她為後,並非毫無道理。

“都過去五年了,臣妾不記得了。”

丁柔極其平靜的說過的那一句話,卻突如其來地迴響在佑爵的耳畔,他不知為何胸口悶痛,就像是誰暗中打了他一拳,措不及防,卻又來不及回擊。

佑爵凝視著靖遠,眼前彷彿浮現丁柔跟靖遠站在一起的情景,兩人都像是從詩書之中走出來的高潔溫潤,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彷彿兩人可以一起吟詩作對,情投意合,彷彿在靖遠的面前,丁柔會流露出更自在的一面,想到此處,垂在龍椅把手之上的五指,驀地一緊,佑爵揚聲笑道,意氣風發。“何必說的如此謙虛?幽王在馬背上的功夫,若是繼承到你們兄弟身上,也絕不會差的。”

此話一出,站在靖遠身邊的丁柔,也徹底消失散盡,方才不過是他的想象,但讓佑爵的心情更差。

“承蒙皇上看得起。”靖遠這個溫潤如玉的貴族男子,依舊噙著笑,不曾察覺佑爵狹長雙目之中的一絲寒意,自顧自地獻殷勤。“今日是皇上的壽辰,微臣給皇上帶了一份禮物,就在殿外。”

身為王爺之子,靖遠世子當然不會不識相地空手而來,佑爵臉上的笑容不曾斂去,袍袖一揮。

“拿來瞧瞧。”

靖遠獻上的紅色錦盒之內,擺放著的是一對白玉碗碟,北國之人崇尚黃金打造之物,女子也以身帶黃金為傲,黃金打造的首飾越多,就越顯得女子富貴,男人亦是如此。

但這一對白玉碗碟,卻像極了靖遠這樣溫和俊美的男人會送出來的貴禮,彷彿靖遠這般不染世俗之氣的貴族,定會另闢蹊徑,討得天子的歡心。黃金雖然不菲,但身為天子,坐擁一國財富,實在是見多不怪,但北國國內玉礦很少,像是這等毫無雜質通透上等白玉雕琢打磨而成的碗碟,看似尋常,並不閃眼,實則千金難求。

佑爵從他送禮的手段上看,更覺丁柔跟靖遠,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像是這兩人哪怕不食人間煙火,也能自得其樂。

“這白玉無瑕好是好,不過朕怎覺太過女氣,唯有賞賜給后妃了。”

聞到此處,隱約聽出天子並不是太過喜歡,靖遠炯炯雙目之中,閃爍過一道失望和挫敗,卻也清清楚楚地被佑爵捕捉。

他就是要靖遠碰一鼻子灰。

哪怕靖遠耗費了許多的錢財時間,才能在別國覓得這一對寶物,他也不想看到靖遠神氣得意的模樣。

一點,也不想。

佑爵突然生出作惡的心思,他彷彿還嫌如今的靖遠不夠失落,朝著身邊的宮人丟下一句:“去問問麗妃喜不喜歡白玉,她要喜歡就送了她。”

“是,皇上。”

宮人這就離開了殿內,聞到此處,靖遠雖然面色不改,但眉頭稍稍蹙著,哪怕只是一瞬間,他的不快和隱忍,還是成功取悅了佑爵。

在佑爵面前裝作高深莫測,高雅至極,自命不凡,才是可笑的手段。

他比任何一個帝王,還要喜歡捉弄人,特別是——捉弄自己討厭的人。

以前不覺得靖遠世子討人厭,不過,從今日開始,他對靖遠沒有任何一分好感。

下一瞬,佑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