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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可是我並無心和你搭臺演戲。
那你要跟著我一路走一路流離嗎。我微笑。
他黯然地看著我。
我們都是成年人。該做什麼如何做,心裡有數。我是。你自然也是。我對他說。
我去過他的公司。白天的時候。一個人坐公車花了近一個小時,去看我的男人工作。他生活裡現實的身份總是和我無關。我所觸及的只是一個睡著時長長睫毛覆蓋如同幼童的男人。
車子經過外灘,來到淮海路最好的寫字樓商圈。豪華的大堂里人來人往。出沒的人群衣著華麗,神情矜驕。女子一律高跟鞋套裝,戴著小顆的鑽石耳釘。讓我想起玫瑰。玫瑰與他在同一家集團。
是會有睏乏的時候。談判,傳真,出差,利潤,壓力……還有兩個同類人之間物質及精神上的抗衡。玫瑰驕傲地存在於商業社會和一個男人的責任心裡。雖然我從未見過她,卻可以相信她斷然不會是素淨的女子。心裡的算計不露聲色。如果不是這樣,她如何存活。
他們都是這個城市裡的精英分子。而每年,如我這般潮水一樣湧過這個城市的異鄉客會有多少?成千上萬,野性詭異,散發著令人不悅的侵略氣味。我不是DAISY,也不是玫瑰。我是一個以文字維生,不理塵事的人。一辰是逃課的孩子。愛上游走時郊外邂逅的田野。
9月的時候,他來和我同住了將近20天。拎了皮箱過來,裡面有隨身衣服和閱讀的書籍。他和玫瑰之間發生衝突。情緒激動。
她提出要購買華山路的公寓,寫她的名字,這倒無妨,卻還不許我的父母偶爾入住。自私的女人。
我不語。誠然玫瑰如此,卻是他始終了解的品性。而且必然有漂亮聰明等諸多其它好處。所以可以一直容忍。這麼久。
我只喜歡他在家裡長住。我的上海男人。清晨穿上襯衣,剃鬚水的氣味清新,出門前俯身親吻我。鐵門發出輕輕的叩關聲音。他下樓。上海因為要開APEC會議,到處都在修路。晚上他堵車遲歸,我便到樓下去等他。
我們去IKEA挑選木頭傢俱和薰香蠟燭。有時候找一家BLUES酒吧跳舞。
那日在金茂凱悅喝咖啡。在高層上往下看,周圍是聳立的燈光通明的石頭森林。城市的華麗和空洞凸顯得如此清晰逼人,令人屏息。他說,上海是這樣美。你要留下來。和我一起。
我說,那些樓群如同海市蜃樓。如果你轉身,再回頭,會不會恐懼它突然成空。
他無語。我心裡想,那種恐懼我是有的。只是習以為常。
果然。一個星期後他回去。玫瑰在他家裡哭鬧。兩家人原都是故交,家裡父母又都極為喜愛這個未來媳婦,所以好言相勸。
他說,我非常疲憊。藍。有時候,我在你這裡一覺醒來以為已經有了一生這麼長。
你已經醒了。一辰。但一生卻還遠未曾過去。
為什麼你從來不要求我留下來或為你做些什麼。
需要嗎?如果你想做,根本無需藉口。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有後悔。不應該戳穿。留得一些餘地和希望會好一些……這個男人待我不薄,我不應該以言辭相逼。只是他的矛盾百出令我有些許厭倦。他就像這個城市本身一樣曖昧潮溼。輾轉反覆。
晚上看著空出來的枕頭。上面還有那個男人的氣味,面板和頭髮的氣味。再次回想起他睡著時睫毛長長覆蓋的樣子,孩童一樣的天真。呵,我只要一個隨手可觸的男人,能把額頭抵著他的下巴入睡,撫摩到溫暖的絲絨般的肌膚……
9月末北京一家雜誌給了我加盟的邀請。我說,給我半個月時間考慮。半個月裡,我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是重複地等。等待電話在某個時刻響起。等待一個人來對我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