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去,就說我這三兩日之內就要回淮安。”

“是”

見那小廝磕了個頭就轉身一溜煙跑了,方翰這才沿著階梯緩步走了下來。穿過一處月亮門到了書房,見書童已經整理好了一摞書信和拜帖放在書桌上,他就不緊不慢地一封封拆看了,當看到其中一封時,他突然又驚又怒,猛地重重一拍桌子。

“來人”

原本在門外伺候的書童連忙快步走進了屋子,見方翰滿面怒容,慌忙一下子跪倒在地。書桌後頭的方翰撂下那份拜帖在桌子上,旋即怒喝道:“你這狗才,為什麼這等要緊的帖子居然不立即回稟”

那書童被訓得滿臉的莫名其妙,好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說:“老爺,小的知罪。可小的全都仔仔細細看過落款,沒有一份是寫著官銜的,而且也沒有平日常常往來那些人家的名姓,更沒什麼朝廷大佬的,小的以為……”

“你以為”方翰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人就怒喝道,“滾出去到院子裡跪著跟了我這許多年,連該記的名字到現在都記不全,昏了你的頭”

等到那書童狼狽不堪地退出門去,他才低頭再次瞥了一眼那份拜帖。那既不是什麼竹木名刺,也不是什麼印花灑金,而是普普通通的一份帖子,落款竟只有曲永兩個字,也難怪以物取人的書童竟然會遺漏了。然而,也不知道曲永是讓人送了帖子,意指近來要見他,還是親自拿著此物來卻被人擋在了門外。若是後者,那他的麻煩就大了

想到這裡,他更覺得胸中滿盈怒氣,突然又高喝傳了人進來,繼而氣沖沖地說:“把那個狗才拉出去打二十板子,革了他書房的差事我這兒不用這等沒長眼睛沒長心眼的人”

就在方翰煩亂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的時候,外間突然又傳了信來,說是楊夫人來了。得知這訊息,大感意外的他一下子停住了步子,揹著手站在那兒好一陣子,隨即才若有所思地問道:“是來見夫人的,還是有其他說法?”

“回稟老爺,楊夫人是來拜會夫人的,這會兒夫人正帶著二小姐陪著一塊見客。”

這意料之外的回答頓時讓方翰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雖是坐下來勉強看書,可他顛來倒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良久,他終究是覺得妻子事先沒得到風聲未作預備,心裡大感不放心,於是一把撂下那捲書,叫來書童吩咐了兩句,隨即就立刻出了書房往後院趕去。沿著甬道才到了那五間大正房門口,他就聽到裡頭傳來了女兒歡快的笑聲。

“三姐姐,京城白雲觀的燕九節真那麼好玩?等我去了京城,你也帶我去瞧瞧好不好?”

“好啊,這還不容易?”

“那可是說定了,咱們拉鉤”

聽到這裡,方翰頓時只覺得一陣頭疼,不等門口那丫頭打簾子,他就自己一把扯起了門簾邁進了門。徑直穿過珠簾到了隔仗後頭,他就發現妻子不知道上了哪兒去,只有次女方靜和幾個丫頭在。年僅十一的方靜此時此刻根本沒發現他進了屋子,竟是隻顧眨巴著眼睛看著身邊的陳瀾,右手的小指高高翹著,滿臉都是期冀。

當方翰看到陳瀾絲毫沒有在他面前時的冷淡防備,竟是真的笑吟吟地伸出手來,他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眼見方靜回過頭一瞥,隨即就立時蹦了起來,規規矩矩地垂手而立叫了一聲爹,他才不悅地瞪了她一眼,這才滿面春風地上了前。

“我家夫人也實在是太疏忽了,竟只留著這個不懂事的丫頭陪客,海寧縣主還請不要見怪才是。”瞥見女兒委委屈屈地撅著嘴,他立時不悅地喝道,“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難道忘了你的課程?”

瞥見方靜玩弄著衣角,眼睛卻還偷偷瞥了過來,陳瀾也不理會方翰對女兒的冷臉,笑著上前彎腰在其耳邊嘟囔了兩句。見其眼睛大亮,使勁點了點頭後就退後兩步襝衽施禮,隨即規規矩矩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