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個犯公主病的姑娘,哪哪兒都透著矯情,她從前從來不會在他面前這樣的,就算有,江顯也會覺得不耐煩,可現在為什麼就這麼受用?甚至還很喜歡她這樣的嬌氣。

晚餐後他們各自回房,看著夜幕降臨,江顯竟然已經開始懷念這段時間的每分每秒,明天就要回去,是不是一切都會回歸到最冷漠的狀態?裴月神又會對他愛理不理?

經歷過這幾天的溫情,他開始害怕會回到從前那樣。

他突然想告訴她,他的心意。

明明不久前才決定再拖一拖,可是現在他等不及了,他想把這份喜歡告訴她,也許她心裡還殘留一點點屬於他的位置,不關是多還是少,就算一點也沒有,他也必須趁現在告訴她。

只是當帶上酒過來找她時,裴月神並沒有在房間,他接到她電話,電話裡的小姑娘嗓音有些嬌糯溫和:「江顯。」

江顯愣了片刻,才突然意識到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心平氣,略帶溫柔的喊他名字了。

人都是這樣,總要等到失去之後才知道曾經不在意的東西有多麼重要,這份消失半年的溫柔重新鑽進他心口,令他緊張惶恐,甚至受寵若驚。

江顯不動聲色的握緊手機,微啞著聲應她:「嗯,在。」

「我在附近的公園放煙花被罵了。」

江顯再次愣了愣,隨後立即蹙起眉,不是因為裴月神給他惹麻煩,而是因為她被罵。

他幾乎想也不想,匆忙抬腳離開:「在那裡等我,我馬上到。」

「好。」她聲音裡有安心的笑意。

江顯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過激的運動,從酒店到公園就算用跑也需要半小時,可他只用了十分鐘,只因為腦海里反覆迴蕩著裴月神剛才說的那句話,她被罵了。

光是聽到這幾個字眼他都生氣和心疼。

江顯趕到的時候只有裴月神一個人在,她坐在公園的鞦韆上來回輕盪。

風中有她長發,她的身體時高時低,眼角眉梢有歡喜的笑意,是一副極漂亮的畫面。

她看到了他,伸出一隻手朝他揮了揮。

「阿顯,我在這裡!」

江顯心跳有一瞬的驟停,完全不敢置信,呆怔地看著她。

如果說帶著她信賴的一聲「江顯」是他弄丟半年的溫柔,那麼這聲「阿顯」就是他們年少時最美好的記憶。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聽到裴月神喊這個名字。

可就算隔這麼長時間,她還是記憶裡那樣溫柔美好的樣子。

她在對他招手,在對他笑,像年少時那樣,像最初的裴月神和最初的江顯,是沒有分毫改變的他們。

江顯眼神緊緊鎖在裴月神臉上,腳步輕重不一的朝她走過去。

裴月神也停住鞦韆,笑著看他。

江顯站在她面前,緩慢蹲下來與她面對面,冗長的對視後,他才低聲的,怕嚇到她似的問:「叫我什麼?」

「阿顯。」

這一幕真像夢,真怕下一瞬就消失。

他深深看著她,唇角緩慢而有些顫抖的彎起:「我喜歡。」

喜歡你這麼喊我。

「你遲到了。」裴月神笑著說。

「對不起。」江顯環顧四周,擰眉問:「剛剛罵你的人呢?」

裴月神輕笑:「騙你的,我沒放煙花,當然沒人罵我,我就是想讓你下來陪我。」

江顯以為自己聽錯了。

……陪她嗎?

「怎麼,不願意陪我嗎?」

江顯看著她出神的搖頭,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半年來他得到的都是裴月神對他的諷刺,就算是這幾天待在一起,她也是愛搭不理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