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鬱問驚風:“這次去總府, 可有什麼收穫?”

驚風從懷中取出自己在賀蘭筠房中發現的信遞給伯景鬱,“他的屋子很亂,像是有什麼人在裡面找過什麼東西。我從地板下發現了一封書信,這封書信沒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賀蘭筠的屍體已經被他家人帶回霖開縣安葬, 我並未看到屍體, 因此無法判斷他的死因, 府上與賀蘭筠一起共事的官員說他是被江湖殺手殺死,為何被殺他們也不清楚,出動城中守衛也沒能將殺手抓獲。”

這就與林玉郎的話能夠對得上, 總府給出的理由是林玉郎殺了賀蘭筠,林玉郎說賀蘭筠是被人滅口,其他的細節都能對得上。

驚風:“殿下,你說你有沒可能, 林玉郎說謊了?”

伯景鬱搖頭:“不太可能,林玉郎都承認自己殺了與聞人政案件有關的一家六口, 橫豎都是死罪,推脫賀蘭筠的死與他無關毫無意義, 他的話是可信的。”

伯景鬱接過驚風遞過來的信, 從頭讀完, 這是一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書信。

“這青山是誰?你可曾調查過?”伯景鬱問。

驚風道:“我翻過官員名冊, 並未發現中州有哪個官員叫青山,所以暫時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庭淵伸手要書信, 伯景鬱轉手遞給了他。

驚風:“這信藏得十分隱蔽, 我想這信中一定有重要的資訊。”

庭淵看完後, 也沒覺得這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問道:“會不會是寫信用的墨水,或者是紙張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伯景鬱從庭淵手上拿回信, 仔細將這封信觀察了一番,舉到油燈下,都沒什麼發現。

“紙張是隨處都能買到的麻紙,這墨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尋常用的十骨墨。”

十骨墨又分松煙墨,松針墨,松油墨,當地人以松樹或者是松針燃燒後產生的煙霧收集起來,松樹出的墨容易磨細顯色度高。松針燃燒後產生的煙霧製成墨質量差,價格便宜,顯色度比較差,是許多窮苦人家孩子讀書時用的墨。松油燃燒慢產生的墨很稀少,混合進香料製成的墨,用水化開寫的字都帶著濃郁的香氣,尋常的松油墨富裕點的人也能用得起,加了香料的墨製作難度提升價格會十分昂貴,一塊墨是尋常人家幾年的收入,通常都是拿來做禮品或是收藏。

京城達官顯貴用的都是定製款的十骨墨,可以根據要求加自己喜歡的香料,墨上雕刻圖案或者是形狀。

前些年有段時間十骨墨深受文人追捧,京州的文人墨客都在用十骨墨,價格隨之炒高,現在要定製一塊帶有香氣的墨,少說得二三十兩銀子。

伯景鬱所說的尋常的十骨墨,便是指的松煙墨。

“如此說來,此人可能不是中州的官員,只要是朝廷官員,每年都會按例發放官墨。”

為了書寫統一標準,官員所用的墨與紙,都由朝廷統一發放,避免一些地方偏遠或貧窮沒有好墨,寫出來的奏摺或書信過幾年再翻閱跑墨或被蟲蟻腐蝕,因此這些東西都是由製造司統一製造。

庭淵:“如此判斷過於武斷,官員若是朝廷發的紙張和墨,容易辨認,若這封信真的有問題,對方肯定不會選擇用官紙和官墨。”

伯景鬱覺得這麼說也有道理,再度將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賀蘭筠既然把這封信藏起來,說明這封信肯定有價值,只是如今除了他恐怕沒人知道這封信有什麼樣的價值。”

庭淵道:“有可能寫信的人字跡賀蘭筠認識,也有可能本身這封信的內容就有別的含義,暫且先留著,或許隨著聞人政身上的秘密解開,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伯景鬱點頭,將信還給驚風:“你暫且收著。”

驚風將信貼身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