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石英咬咬牙,認了被宰的這一刀。他唯一的親人,姐姐就等著這錢住院開刀。

瘦老頭笑了,手從袖子裡伸出來,將一小捆用橡皮筋捆著的錢放在石英手上:“不用數了,都是十塊一張的,一共三十張。”

石英將錢收好,離開了茶座。

一身著便衣的青年,尾隨著石英下了茶樓。

石英全然沒有察覺有人跟蹤他,他進了一家藥鋪,照單抓了三副藥,又買了一點兒昂貴的銀耳。姐姐的身子太虛弱了,需要補補。

G城車站。

石英擠上從G城發出的列車。

列車風馳電掣。

貿然,列車剎車引起的震動和喧鬧聲,驚醒了昏昏欲睡的石英。

列車在一個小站停下,月臺上黑壓壓的人群捅擠著衝向列車。人們堵住了車門,下的下不去,上的上不來。慌亂中有人撬開車窗,拼命往裡鑽。

“咚咚,咚咚…”有人從外面拍打著車窗。

石英看見一個姑娘手裡提著一隻舊式大皮箱,向他示意開啟車窗。她頭上裹著碩大的圍巾,只露出一雙清秀明亮的眼睛,焦慮地望著他。

石英動了測隱之心,用力抬起鏽跡斑斑的車窗,隨著一股清新的寒氣,那隻笨重的皮箱被姑娘送了進來。

突然,列車猛一震動,車開了。石英正想抓住姑娘的手拉她上來,車窗落了下來,砸在他的手腕上。他清楚的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劇烈地疼痛使他一剎那間神志有些幌惚。

姑娘被這突發事件嚇呆了,一動不動地望著從她身邊緩緩而去的列車。

車速越來越快,石英掙扎著把頭伸出窗外,孤獨無助的姑娘被列車遠遠甩在後面,漸漸變成一個小點。

寒風中傳來姑娘絕望的喊聲:“箱子,我的箱子……”

睛朗的天。一望無垠的田野,沐浴在初春的陽光下。

石英左手用繃帶纏著吊在胸前,背上用繩子捆著一支沉重的舊式皮箱。他吃力地走著,絲毫沒有察覺有人一直跟著他。

古城遠遠在望,石英加快了腳步,走進一片梅林。梅樹脫盡了葉子,老枝上綻出嫩綠的蓓蕾。

石英靠在樹杆上略為休息,深深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梅林外有座拱背的石橋,橋下還有一個涼亭。一位大娘在亭裡擺了個茶水攤,供來往行人休息飲茶。

石英走進涼亭,在大娘的幫助下解下背上的皮箱,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水,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個典型的南方古城。縱橫交錯的大街,一式的明清建築。

街上冷冷清清,偶爾有幾輛車和三三兩兩的行人經過。

忽然,一陣鑼聲和嘈雜的喊叫聲打破了寧靜,從一條巷子中鑽出一群人,為首的幾個年輕人用繩子套在一個老人的手上,拉著他前行。老人頭上戴著一個紙糊的帽子,上面寫著牛鬼蛇神幾個字。

老人昂首挺胸,怒目圓睜,寒風吹拂著他滿頭銀髮。

不知誰在老人身後踢了一腳,老人仰天倒下,眾人一擁而上,有的用皮帶抽,有的用穿著大頭皮靴的腳踢,老人痛苦地在泥地上翻滾,始終不出一聲。

石英放下茶杯,想衝上前去,被大娘一把拉住。

有人點燃火,將一摞摞文稿式的紙放進火裡。

老人趴在地上,望著在火裡化為灰燼的紙,痛苦地閉上眼睛。

一青年昂頭高喊:“借問瘟君欲何往?”

人群齊聲吼道:“紙船明燭照天燒!”

那青年得意的將手裡厚厚一摞紙扔進火裡。

老人嘶啞著吼了一聲,不動了。

曲終人散。

老人困難地從泥地上撐起身,他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