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州犁很嚴肅:“列國君主雖然都把這事當做笑料,但大王不得不承認:趙武子的謹慎是出奇的。從那以後,再沒有人動過偷襲趙武子的念頭。”

對於這點楚王也承認:“沒錯,從那以後,沒人去偷襲趙武,趙武反而用偷襲戰術連續攻破了許國、頓國。”楚王談到這點,倒沒有抱怨。頓國滅亡後,楚國沒有讓頓國再度復國,而是直接把頓國變成自己的一個縣,稱:南頓縣。而頓國的國土也直接被楚國兼併。誰知道趙武滅了頓國的行為,不是也讓楚王心中高興。

“沒錯,趙武是個擅長學習的人,也許這是他的家臣對其教育最成功之處。他遭受了一次襲擊,從此之後,只有他襲擊別人的份,沒有別人襲擊他的機會。趙武子擅長防範,因為一次夜襲,他都給士兵配上鐵鍬了……大王你想想看,這樣一位謹慎的人,即使他再孩子氣,面對我楚國的整個南方大軍,會怎麼做?”

楚王明白了:“他會撤軍的,即使他不撤,那些曾經教育過他的家臣,也會強令他撤。趙氏人丁單薄,再也損失不起人手了,尤其是損失不起那位“趙氏孤兒”。”

伯州犁指點晉軍的營寨:“趙武子是個謹慎的人,同時,這位謹慎的人也非常果斷。當日他敢用一千單騎追擊我們,那是因為他有把握,他手中有一件秘密武器:弩,他知道我們攔不住他。而趙氏的處境,又逼迫他必須在出戰中有所表現,所以他拼了,擺出陣型攔截我們。如今,只要我們不糾纏,趙武的任務就算完成。這樣謹慎而果斷的人,一旦他做了決定,動作會很快……。”伯州犁笑的意味深長:“趙氏在國中一向以擅長奔跑而著名,所以,依我看晉軍的營塞,現在肯定空了。昨夜,趙武一定跑路了,而且他跑出的距離足夠遠,以我們楚軍的速度,絕對追不上。”

楚王嗖的站起來,兩個眼睛睜得牛一樣大,嘴唇閉得緊緊的,似乎在竭力忍耐。許久,他喘勻了氣,輕啟嘴唇:“算了,既然追不上,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明天派人去晉軍營寨查探。寡人昨日徹夜失眠,此刻終於可以安睡了。”

楚軍確實可以放心睡覺了。第二天,養足精神的楚國人,在午後趾高氣昂的衝入晉軍營寨。果然,晉軍早已丟棄了營寨。不甘心的楚軍大肆搜尋過後,只“俘獲”了幾把遺棄的鐵鍬、鋤頭,以及一些爛稻子。

與此同時,趙兵甩開來大腳跑了兩天之後,趙武命令全軍減速:“悠著點,我們打了三年仗,對面的楚國人也戰鬥了三年,他們現在也想回家,既然我們撤了,楚國人不會停留過久,他們馬上也會撤。”魏絳對這一點表示贊同:“沒錯,我們都想家了。孩子們,悠著點勁,回家的路很漫長。”

這次大戰組織了三年,真正開戰卻只打了五天………恰好與《左傳》上記錄的那場真實的晉楚交戰無限吻合。這就是真實的戰爭,以春秋時代的生產力,也只能支援五天的“世界大戰”。

其實悼公還不想走,走在半路上他還在猶豫:“該給我們的徵稅還沒有拿到手,鄭國人又開城接納了楚國人,這是背叛,讓我們召集聯軍,再次攻擊鄭國。”

荀罃想了想,回答:“也好,鄭國人背叛的如此快,總得讓他們知道我們的不滿:命令,明天(閏12月戍寅日),大軍在陰阪(在今河南省新鄭縣西)渡河,隨後駐軍陰口,表明我們的立場。”

悼公翻了個白眼:“陰阪、陰口……那是小武曾經駐紮過的地方。元帥,你不清楚趙武的性格,總該知道你家嬌嬌的個性吧!你認為,嬌嬌教育出來的趙武,他走過的地方,農田裡還會有莊稼和人嗎?不,應該說:還會有農田嗎?”

荀罃嘆氣:“我對自家女婿也毫無脾氣,嬌嬌搜刮我的東西,向來也不曾留情啊!但我是想,目前大軍已經很疲憊了,既然陰阪、陰口是趙武走過的地方,那裡一定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