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策對殺戮早已經司空見慣,他著急的詢問先驅軍軍尉:“你們前後發現了多少人?格殺了多少?俘虜了多少?是否發現代人有組織的抵抗?”帶隊的軍尉躬身回答齊策的話:“冢宰,我們斷斷續續遇到一百多人,全是零零散散的,連五人以上的隊伍都不曾遇到,我判斷代人沒有有組織的抵抗,他們似乎顯得措手不及。”

前方不遠處,四支戰狗隊已經離開了道路,奔向路邊的一座村莊,一個百人隊的騎兵尾隨著戰狗隊也衝向了那座村莊,開始繞著村莊賓士,並頻繁向村中射箭,壓制村中的反抗。與此同時,路邊叢林中,斷斷續續的狗叫與哭喊聲依舊響著。

燕由上前指點:“其實,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歸屬並不明確。代人,或者以代人自居的那些人,都分佈在代國國都附近一千五百里左右的區域,而駝河南岸只是一些自發遷居的百姓,他們,有的是從代國遷過來的,也有從齊國、邢國遷過來的。”

趙武輕聲笑了:“燕簡公就是順著這條路來到東津的?我原先不明白,這條路為什麼他走了兩年,聽你一說,我就明白了。”

因為這條路上的百姓對任何國家都沒有歸屬感,所以,如果在路上走的人有點人多勢眾,則旅人遇到的百姓個個都是“良民”。但如果行人勢單力薄,那麼沿途的“良民”們會像餓狗一樣的撲上來,讓這些人無聲無息消失在叢林中。因為這條路的險惡,也因為這些人當中也有燕人存在,燕簡公害怕暴露行蹤,於是一路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的前進,這才花了兩年時間,接近了侯晉的領地。

想必,這兩年也是燕公子離將影響力擴張到這一帶的時間。為了掩護燕簡公的行程,燕公子離只能不斷的向東海邊探路,並加強沿路的行政建設。他這種舉動,最終與侯晉的墾荒行為發生了衝突。於是,為了掩護燕簡公,也為了實行自己反間策略,燕公子離與侯晉屬下的小領主們發生了管轄權衝突,這才導致了戰爭的爆發。燕公子離的計劃很龐大,也許,最初他沒有計劃到把所有人都捲進去,但後來,現實逼迫他不斷調整,結果成了如今這付詭異現象。

想通了這一切,趙武還有點不解,他問燕由:“按理說,你們燕國既然知道燕公子離的本來面目,為什麼不向代國揭發他呢?”

燕由奇怪的望了趙武一眼,反問:“揭穿他幹嘛?公子離即使離開燕國,他依然是“燕公子”。”燕由說的很含糊,但趙武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燕由說的話,相當於現代社會的“國民管轄權”問題,即:本國國民,他的罪行應該由本國來懲罰,而不能透過陰謀陷害,讓自己本國國民受到他國政府的迫害。這是“國家意識”也是國體的象徵。所以,燕國那群貴族明知道燕公子離要了他們,坑了他們一把,卻不願向代國揭露燕公子離的陰謀,從而引來代國人對燕公子離的報復。春秋人的思維,怎麼跟現代文明準則如此接近,不是說現代文明準則都是西方標準嗎?

村莊外,騎兵們依然在盤旋,趙武身後,傳來一陣陣腳步聲,一隊重灌騎兵披著甲,列隊奔來。這些人奔下道路,熟練的分成一個個十人的戰鬥小組,堵住了村口,以及小村通向外界的交通要道,但他們並不發動進攻。隨後跟來的輕裝步兵趕到了,他們一手持著盾牌,一手夾著長戟,腰間或者插著佩劍,或者彆著斧頭,開始兩兩掩護著,呈波浪狀態一隊隊前進著。

這種攻擊方式,類似現代電影中,美國特種兵的攻擊前進方式:一小組士兵快速透過某片區域後,控制一個戰略要點,而後停頓下來,掩護後續部隊向前攻擊,以至於整個攻勢像大海的波濤一樣,一撥接一撥,連綿不斷。

燕由看得目瞪口呆,他脫口而出:“所謂天下之霸,原來是這樣。剛才的攻擊中,我沒有聽到高階軍官發令,這些攻擊行動完全是軍官的自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