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在一旁不願意了,叔向在殿外的堅持是正確的,是為了國家體面,這在外交上叫做“對等待遇”。而師曠卻連諷帶刺,拐彎抹角諷刺叔向這個小領主,把微不足道的面子看得格外重……不帶這麼拐彎的啊!雖然師曠是借題發揮,在嘲諷晉國國內的卿族內鬥,但外交待遇與卿族爭鬥完全是兩碼事,就好比公斤和厘米,雖然都是度量稱呼,但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君上說得對,我晉國最近確實被人小看了。小小的衛國竟然敢殺戮我們三百武士,秦國的一個御戎也妄圖進入我晉國的大殿。我們是霸主國,霸主國的大殿是一個御戎所能立腳的嗎?我晉國卿大夫有許多,但哪個卿大夫的御戎,曾站立在大殿上侃侃而談?這裡是霸主國招待各國“君主”的地盤,這裡是晉國正卿與霸主談論國事天下事的地盤。一個秦國公室的御戎,也想站在殿中侃侃而談,我看,這已經不是狂妄了,這是蔑視。”

贏針正返回殿中,聽了趙武的話,他慢慢的坐了下來,欠身詢問:“贏武子,你打算怎麼辦?”贏針喊趙武為贏武,是想特意提醒他與贏氏屬於同宗的事實。

不過這是春秋,在春秋時代,趙武可以跟贏針私下裡像親戚一樣相處,但到了戰場上,或者朝堂上,他要對得起自己晉國副帥的職責。所以,趙武沉聲回答:“我不知道子朱是否有權在秦君的大殿外咆哮?如果我們雙方打算結盟,請按照在秦王大殿外咆哮,衝撞秦王護衛的秦國刑律,處置子朱吧!”

贏針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向殿外走去,不一會兒,他手裡拿著一個托盤返回,托盤上是子朱血淋淋的人頭。趙武滿意的點點頭,將頭顱轉送給晉平公,鄭重的說:“君上的尊嚴已得到維護,我們可以繼續跟秦國談論盟約了。”

贏針馬上接過話題:“自古以來,沒有聽說說過盟約有期限。趙武子如今跟我們簽了盟約,卻要求以十年為期,我不知道這算做什麼?”

趙武冷笑一聲:“盟約簽訂是為了遵守,我出面簽訂這個盟約,是因為我有把握保證十年之內來維護這個盟約。至於十年之後,也許我不再坐在副元帥的位置了,甚至有可能不坐在元帥的位置上。十年後,如果秦國想繼續維持這個盟約,我們可以繼續續約,否則的話,就讓盟約到期自動失效吧!如此,被嚴格遵守的盟約才是神聖的,才是不容侵犯的。”

晉平公在座位上回答:“副執政說的,就是寡人想說的話。”

贏針想了想:“罷了,規定期限的盟約,也算是個創舉吧……就讓我來完成這個創舉。”秦國簽約了。

贏針前腳出門,趙武隨手將盟約交給晉平公:“不過是一份十年期限的盟約,如果有什麼不妥,我們可以到十年後再進行修改。這樣的話,我們在十年之內雖然無法進攻秦國,但我們的西線也算是安定了,請君上拿這份盟約祭告太廟,並將之封存。”

稍停,趙武召叔向上殿,命令叔向當堂書寫內容,並請晉平公蓋上印璽。隨後,晉國全國動員了。

此時,在衛國帝丘,衛獻公損失了一員大將,心中有點對繼續進攻孫林父發怵,畢竟連殖綽這樣勇猛的人都陣亡了,再加上他在孫林父手上有過一次戰敗的經歷,所以猶豫片刻,在戚地徘徊了一陣子,衛獻公帶領軍隊又返回了帝丘。

寧喜聽說衛獻公返回,連忙連滾帶爬的來見衛獻公,一見面就哀嚎:“君上,你怎麼能隨便進攻茅氏呢?孫林父實力雄厚,這次他避而不戰,是因為我們軍中有齊國軍隊。你讓殖綽進攻茅氏,還直接殺了晉國三百武士,這樣,齊國軍隊就暴露了。”

衛獻公不以為然:“那又怎樣?誰都知道寡人是齊國人送回來的,讓他們知道齊軍在幫助我們,正好讓他們明白寡人的強大。”

寧喜都快要哭了:“齊國是晉國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