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仰起臉,眼神晶瑩。

只是這麼目光一接觸,只這麼隨意一個動作,她原本想好的滿腹解釋的話,突然就不想再出口。有什麼必要呢?他的眼神,那麼透徹而明白,毫無怨怪。那是他的天空,飄蕩著屬於她的雲彩,日光投射,清澈如水,不受世間風雨雷電,卷掠浸染。

而她要做的,是在今後的日子的,更堅實地走下去,每個腳印,都是未來。

目光相碰,晶光一閃,各自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隨即納蘭述含笑帶堯羽退了下去,鐵鈞也微微退開,留下被四面包圍惶然驚懼的燕軍。

君珂回首,黑髮在長空下匹練般一甩,對著她再次重逢的雲雷軍,發出了建軍以來,屬於她的第一次的作戰命令。

“戰!”

※※※

大燕鼎朔三十三年十二月十一,雲雷冀北在魯南邊境赤羅城外合軍,當日,雲雷第一次在平原上與燕軍正面作戰,大敗燕軍,斬殺八千三百餘人,其餘兩千餘人就地逃竄,雲雷隨後衝入赤羅縣城,開啟軍械庫和當地糧倉,補足餘糧和武器後,穿城揚長而去。

當日,傳說中百戰百勝的雲雷統領君珂,也是第一次沒有戴鐵面具,正式出現在雲雷對大燕的戰場上,這位少女統領,繼當日武舉成名名動燕京之後,再次以自己的兵鋒之利,毫不容讓地撞上大燕之盾,鏗然作響,四海震盪,一戰成名,震驚天下。

當雲雷黑底金色的旗幟拂過魯南大地,激盪的風雲呼嘯作吼,在這次正面碰撞之後,雲雷一改往日隱蔽詭異的作戰作風,大開大合,疾行狂掠,迅速穿越魯南邊境。

周邊各國和大燕的目光,不由自主聚集在這一批鐵軍之上,兩軍合併,人數並不十分多,還未達十萬之數,但都戰力驚人。冀北三萬鐵軍,本就是冀北最為精銳的力量,歷來都是選軍中百戰精英,以一當十也無人可敵。當初成王為了保護自己的愛妻,不惜派出麾下精英,無形中倒成全了自己,為冀北留下了最要緊的火種,而成王妃在進入堯國之前,高瞻遠矚,及時安排並保護了這三萬軍隊,終於順利移交到納蘭述手中,冀北鐵軍,勇悍凝練,沉穩紮實,如一柄鋒銳內斂出不空回的金槍;而云雷,建軍雖短,訓練方式卻奇特,處處挑戰人類極限,經歷當世名醫不斷以草藥固本培元,人人體質非凡,經歷君珂對人體經脈骨骼的教導,十分擅長傷人要害和自保避開要害,更有對大燕的極致仇恨作為推動,殺人如切菜,到哪都是橫劈豎砍,血海翻波,是一柄刃面光寒的悍然重鋒。

再有最擅長刺探隱匿,武器詭異的堯羽,絕世斥候部隊,絕世作戰高手,絕世刺殺狂人,諸般陣法方略技藝無一不通,是一柄靈活而光芒四射的利劍。

這樣三股力量,組合在一起,說是人間最強武器之一,也不為過。

這樣的一支軍隊,到哪都是人人警惕的物件,眼看這些刀槍便要衝出大燕地域,刺向周邊地域,周邊各國汗毛都已經豎起,凜凜盯著這支合軍的動向。

各國都鋪開地圖,分析著這支合軍可能的走向,他們的最終目的地並不一樣,雲雷要回雲雷城,而冀北鐵軍必奔堯國,但在這之前,路線的選擇,卻有很多種。

“他們既然在赤羅合軍,短期之內,面對追殺,不會分軍。”魯南首府仰化城,一身淡金錦袍的納蘭君讓面對輿圖,據桌而立,手指在魯南赤羅城位置,輕輕畫了個圈。

年輕的皇太孫,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他久久注視著赤羅兩個字,眼底泛出淡淡的苦澀。

“……他們暫時不會分軍,那麼必然在穿越魯南之後,經過流花郡烏昌府,之後,到達西鄂。”西鄂亞木城,大君神照宮內,一名瘦削紅袍男子,手指指住了西鄂的位置,“祭師大人,你覺得西鄂是否應該放開國境,讓這批覆仇軍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