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會這樣說,但,顧白衣的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從她為她取名為翩翩的那一天起,她便嚮往著有一天,翩翩能如蝴蝶一般,飛離這充滿狡詐的泥沼,飛向光明的綠地。

那裡,行雨露陽光,有鮮花綠草;那裡,還有一對溫和的眼睛,能將她置於掌心呵護一生。

這樣,她便了無遺憾了。

可是,為什麼老天偏讓她遇見一個冷酷之人?

這樣的人能照顧她一生嗎?

“姑姑,你沒有見過他,所以不瞭解他。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有擔當、重承諾的英雄,他對我說過一輩子不會離棄我,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會到這裡來救我的。”

是的,他一定會來的。她再次堅定了自己的信心。

“但是,你不要忘記,五十多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獨闖拜月教聖地。”

顧白衣不是想打擊她,而是想提醒她事實。

“可是,我的麒哥哥一定能來!也一定會來!”

“希望如此。”顧白衣幽幽低嘆。

“對了,姑姑,”顧翩翩輕鬆地轉開話題,“居然有人對我說,這塊翡翠從前應該是完整的一個圓呢。”她從腰間解下墜子,對著暗黃的一室幽光擺弄著。

“完整?誰告訴你的?”顧白衣渾身一震,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是一個叫步滄浪的人說的。他還說——”她遲疑了一下,姑姑的聲音那麼激動,這表示什麼呢?難道,他說的全都是真的?託著翡翠的手僵了一僵,似是不敢去碰觸一般。

“他還說了什麼?”雖然在極力剋制著,但,這一句依然不比上一句平靜多少。

十六年塵封的記憶…一在她眼前揭開,那些或快樂或痛苦的回憶……

“他還說,我娘是他的師父,我還有一個雙生姐姐。”顧翩翩訥訥地,一字一句說得艱難。

“你娘?難道,任師姐還沒有死?”顧白衣撲到鐵欄下面,仰望著黑糊糊的天,那裡,只有唯一的一點光亮,就是翩翩的方向。

“姑姑?他說的是真的嗎?我的孃親真的叫任湘怡?文繡真的是我的姐姐?那麼,我的爹又是誰呢?”

原來,十六年深信不疑的“真相”,全部都是假的!那麼,關在這裡陪伴了她十六年的這個女人又是誰呢?她身子晃了晃,有些承受不住。

“湘怡,原來你還活著,你活著,為何卻從不給我捎來半點訊息?難道,你的心中就只有他?”顧白衣喃喃著,神思陷入痴迷。

“啊?”顧翩翩大吃一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又是誰?是我爹嗎?”顧白衣怔一怔,有些咬牙切齒,“對,就是那個男人,是他,是他帶走了湘怡,就連死了也不放過她,還死纏著她。”

“他帶走了我娘?他叫什麼?”顧翩翩撲到鐵欄前,豎起了耳朵。

“他怎麼配擁有名字?他只不過是一名東瀛來的浪人,用花言巧語騙了師姐,讓師姐為他生下一對雙生姐妹。

那天,師姐忍不住跑來告訴我,過幾天,她就要跟那個男人私奔。我苦口婆心,勸了她一夜,也不知他給她吃了什麼迷藥,她就是不聽。“

顧白衣激動起來,揮舞著手臂。“師姐是我的!她是我的!我怎麼可以讓她就這樣錯下去?我要去告訴教主,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毒,翩翩聽了,心下駭然。

“教主真殺了他?”

“當然。”顧白衣得意地笑起來,“哈哈哈哈,他死了,他終於死了。”

“那,你師姐呢?”面對著這個陷入瘋狂的女人,顧翩翩百感交集。

她養育了她十六年,她一直以為她是她的母親,可是,原來是她告的密,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