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草回到知青點,週三喜他們上工幹活還沒回來,她給週三喜留的說她要跟楊知非去京市的紙條還端端正正的放在房間的桌子上。

她寫紙條的時候,雖然滿是對戴風華欺人太甚的憤怒,但也有要和楊知非去京市的期待和喜悅。

現在再看到這張一刻鐘前才寫下的紙條,只讓人覺得物是人非,人生境遇天翻地覆。

李芳草拿過紙條,撕成了碎片,坐下來攤開紙,開始寫信,言辭懇切的說明了她和江老太都是安分守己的華夏人,只想安穩平順的度過人生,她跟楊知非已經不再是男女物件關係,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寫完之後,李芳草鄭重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心裡清楚,她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根本值得上級領導專門來花時間去看她的信,這封信是寫給楊萬暉的。她這是向楊萬暉保證,會跟楊知非分開,不會再纏著他的兒子,耽誤他兒子的前程。

李芳草寫完信,便出了門,走到了吉普車那裡。

楊萬暉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李芳草說一會兒功夫就一會兒功夫,還以為要等很久。

“小姑娘,你很守時啊!”楊萬暉笑道,接過了李芳草從車窗遞進來的紙,“字也寫的很漂亮!”

李芳草沒有吭聲。

“我是為了你們好,一時的感情總不能抵的了一世的人生。”楊萬暉說道,“你這麼好的姑娘,以後一定能遇到一個適合你的人。”

李芳草平靜的說道:“借您吉言。”

楊萬暉其實挺佩服李芳草的,這麼短時間內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快速的做出了決斷,他還以為李芳草這個年齡這個出身,好不容易搭上了楊知非,一定不會輕易放手,都做好了幾手準備。

“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楊萬暉態度十分和藹,也有些內疚,“我許諾過的事一定答應。”

李芳草本來說她沒有任何要求,但轉念一想,她要是這樣說,楊萬暉說不定會不放心,覺得她是別有所圖。

“我有兩個要求,第一,我想讓我嬢嬢,就是江凝安度晚年,不要有任何人跟她過不去。”李芳草說道。

楊萬暉微笑點頭,“這個簡單,第二個要求呢?”

李芳草摘下了手腕上的表,放到了楊萬暉的掌心,“勞駕您把這塊表還給楊知非。”

小巧的女式手錶還帶著李芳草的體溫,楊萬暉心情很複雜,他也不想這麼針對一個身世可憐的姑娘,還冒著兒子跟他翻臉的風險。

“沒有別的要求了嗎?”楊萬暉忍不住問道。

李芳草搖頭,說道:“也許在你們眼中,我為了巴上楊知非不擇手段……”

“不,我個人對你沒有任何意見,甚至我還很欣賞你的個性。”楊萬暉遺憾的嘆氣。

李芳草沒有再說下去,覺得很沒意思,楊萬暉場面話說的很漂亮,可有什麼用?還不是照樣看不起她,覺得她根本不值得楊知非冒前程的風險來娶?

“算了,隨便你們怎麼想吧。”李芳草深吸了一口氣,自嘲一笑,轉身走了。

沒有了楊知非,她還是立志要做參天大樹的李芳草。

楊萬暉扭頭看著頭也不回,脊背削薄挺直的纖細身影在肅殺蕭瑟的西北大地中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他收起了李芳草寫的信,喊了司機和警衛員過來,開車去接楊知非。

楊知非在門口等的有點著急,正打算先去找李芳草的時候,楊萬暉一行人過來了。

“上車。”楊萬暉簡短的說道。

楊知非鑽進後座,將行李放在腳下,問道:“爸,你們去哪了?”

眼看司機一腳油門要去小王莊相反的方向,楊知非立刻說道:“前面路口右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