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幾乎是種著想。有多少摧心斷腸的夜裡,她總是懷著一絲冀望,也許某一天會有一人將她救出無邊的苦海中。

那人是出現了,但不是“他”。

她該懷著所剩無幾的信念去盼那個據聞已死去的人再度活生生站在她眼前嗎?它的年華就要這樣子老去了,在追悼的每一日中耗去生命與一切巖逍對她非常的好,並盡其所能要今她快樂,但她的快樂早已埋葬在過往,每一次的歡笑都在終止時浮上更濃重的傷痛與寂寞。

她好努力、好努力要學著巖逍、仇巖、織豔,乃至於新朋友悔殊一般拋去過往,活出自信勇敢的未來。每一個人都有他傷心的往事,但卻只有她拋不開,融不入快樂的新生活中。

她不敢告訴巖逍:當大家愈歡暢,其實她愈寂寞。

這種日子不是不好,家裡以往不曾有這番光景,她是喜歡大夥齊心同力對抗外來攻詰、互相扶持的:但在芳心幽處,有著洞開的一口空虛,不是熱鬧可以填滿。

一株曼花緩緩綻放,與她淚眼相對。夜露滴落塵土,她再也忍不住淚意,任其暢快奔流。

總是不由自主踏上每一寸共走過的土地,追尋不會再現的記憶。

十三、四歲時,他倆傻呼呼的坐在這株曼花前,非要等花開不可。結果花不曹開,倒讓兩人被夜露染成風寒。她三天下不了榻,而他卻抱病堅持要守著花開。在第二天夜裡,他由窗子爬入,雙手捧著盛開的曼花叫醒她看。

後來他病了十天,她堅持要看顧他。

“未婚夫妻”的字眼“在那時才由表面上的意思明確了起來。兩顆情初動的心由此開啟。她看著他,不再是看著兄長,而是未來良人:他看著她,也不再是一起玩兒的小妹子,而是未來娘子了。

要不是……要不是爹孃的突然身亡,舉家亂成一團,什麼事皆出了差錯,每個人的嘴臉也變得掙揮……一切都出了錯,祥和的天地毫無預兆崩落在腳下……

她該是“他”的妻的!

要不是他在迎娶途中遭到狠群攻擊,迎親隊伍無一人生還,他們該是夫妻的!

“惡狼山”殘肢斷臂的血腥場面至今憶來仍教人作嘔。她甚至拼不全哪一隻手、哪一截足該是“他”的!

舅母說她生來帶克,最好嫁她那位遊手好閒的兒子為妻;叔父那邊亦無一絲溫情,逼著她嫁給痴愚的姻親。

當她最需要“他”時,他卻死了。

是她生來帶克嗎?爹孃、未婚夫,全在一夕之間出她眼前消失。沒有人可以讓她倚靠,而她則日日夜夜被自厭自責所啃噬。

她恨他!可是她也想他想得怨與變交織。

多想拋下一切追到黃泉地府,問他何忍丟下她一人?為什麼不帶她一同走?他說過要同生共死的呀!

趴在花臺上,嗚咽著模糊不清的聲音,若有人仔細聆辨,不難猜出她重複叫著兩個字——逐陽。

花徑最深處,一抹嘆息被夏蟬蓋過,一雙狂猛的眼卻怎麼也掩不住其中的渴慕與樵粹。

落人塵土的淚,也流入了他脹痛飲裂的胸口。

暗處,又來心碎的嘆息。

若非真正眼見到貌美如女子的趙思亮果真是男兒身,劉若謙差不多要以為他是女扮男裝的了。以前他也治療過俊美男子如拜弟齊天磊,以為男生女相不過如此了,如今才知道仍有真正美人之流。這臨安城頁不得了,美佳人與美男子充斥。

開了幾帖舒筋活血的補藥讓長年病弱的趙公子恢復更好的氣力,幾日下來,劉若謙一如以住,成了病人家中的座上賓。不必抬出“閻王避”的名號,剌史大人唯才是用、禮遇至極。

每日晨間起榻後以熱藥草沐浴浸泡,待疏通全身血路後授予內功心法以氣馭血循十二週天。對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