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上身精赤的大漢,仰天臥在船帆下,四肢平平伸出,顯得又長又大,看來直似條懶睡著的猛虎一般。卻和這船極不相稱,似乎這船是大漢搶來的。

忽地一陣巨浪捲來,這大漢似是吃了一驚,連忙站起身來,他這一站將起來,直似座活生生的鐵塔,當真是“虎背熊腰,身強體壯”。

從頭到腳,他最少也有八尺長,腿上穿著灰布衣裳,卻只能蓋住膝蓋。

大漢目光東張西望,口中喃喃罵道:“兀娘賊,嚇了老子一跳?”伸手摸了摸肚子,又自四仰八叉躺了下去,暗自道:“餓了餓了,無上怎地不掉兩個大餡餅下來,讓老子吃飽了?”

躺了半晌,他似是餓得實在受不住了,翻身而起,大步跑上了船,自艙中摸出了一大塊半生不熟,也不知是什麼肉,又摸出三四個已硬得鐵也似的饃饃,兜在懷中,塞了滿嘴的肉。

突然間,又一個浪頭捲來,海水白沫中,竟似有個五顏六色的東西隨著浪潮眷上

了沙灘。

那大漢摸了模頭,道:“這又是什麼玩意兒?……”大步趕去,一把提了起來,突

然大呼通:“呀!?媽媽呀!”被海浪捲上沙灘的,竟是個二十幾歲的人,雙手合攏在一起,死也不放,牙關也咬得緊緊的,嘴唇發白,早已暈迷許久,亦不知是生是死。

那大漢口中狂呼著:“不得了,了不得……”撒手就要將這人丟入江中。

但剛剛舉起來,這大漢又停了下來,喃喃道:“不行不行,壞人才害命,何況我又不謀財。。。。。。”又將那人放下,摸了摸胸口,裂嘴笑道:“不壞不壞,還有些氣,死不了。”伸手在他背上按了幾按。

那人呻吟一聲,吐出了幾口海水,海水中竟也混合寫鮮血。

大漢歡呼一聲,雀躍而起,手舞足蹈,又跳又蹦,大呼道:“活了!活了!”抱著那人,在那人的身子上又拍又摸,不住喚道:“小子,你活了,就該張開眼來呀?”

那人終於張開眼來,目光四望一眼,面上現出奇異之容,但瞬即回覆平定,向那大漢微微大笑。

那大漢大喜道:“笑了笑了……小子,你會說話麼?”

那人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大漢道:“會說話就說呀,你叫什麼?”

那人呼了口氣,語氣毫無波動:“我叫莫天孤。”這人半分不假,正是被秋寒打落江中的莫天孤。

莫天孤思索片刻,突然失聲喊道:“不好!陳秋音!”

那大漢奇道:“你說什麼?”

莫天孤瞧著他,道:“沒什麼,你是誰?”心中卻想道:“那白衣混蛋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教我如何尋找?”

那大漢道:“我姓鐵,我爹爹從小叫我鐵娃,但別人卻總是叫我傻大個子,叫得我惱了,我就把他們塞進水溝裡。”

莫天孤心中不以為意,他劫後徐生,雖然也在掛念著陳秋音的生死,卻也不怎麼在意,轉念一想:“穿白衣的小子肯定是帶著陳秋音去找江隨流了,不如去看看。。。。。。”

鐵娃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又道:“你爹爹呢?跑出來幹嘛?”

莫天孤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回答鐵娃,他爹爹早就死了,他一出生就是孤兒,被衡山方圓和尚收養,教他武功,現在連方圓和尚也已圓寂,哪裡來的爹爹?

鐵娃呵呵笑道:“你怎麼不說話?”

莫天孤知道鐵娃不是聰明之人,所以也就不是平時一副冷然模樣,道:“我不說話的原因是我又難言之隱。”

鐵娃嘻嘻笑道:“原來如此。”

莫天孤嘆道:“你這艘船是要去哪裡?可否載我一程?”

鐵娃拍了拍胸脯,笑道:“當然可以!”

莫天孤倒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