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一下,沒有等來呵斥,才繼續說道:「這等野狼,你對它越好,它就覺著你越好欺負,所以最該做的就是用棍子敲打,打到它怕,打到它跪地請降!」

少年人的聲音是西閣內迴蕩著,陳忠珩只覺得胸口發熱,恨不能化身為武人,上陣去砍殺西夏人。

這股熱血被趙禎感受到了,就看了他一眼。

「可是遼人在。」

這是題目。

趙仲針皺眉道:「遼人樂意於見到大宋和西夏人開戰。因為西夏的牽制導致他們無法傾力進攻大宋,所以大宋和西夏的戰爭他們是樂見其成。」

這是基礎,趙仲針的認識非常深刻。

趙禎面無表情的道:「可若是打不過呢?」

大宋的軍隊……

幾次戰爭,大宋被西夏人打的滿地找牙,最後好不容易守住了,就用什麼軍中有一韓,西賊喪膽之類的口號來給自己壯膽。

趙仲針說道:「大宋軍隊從開國時的勁旅變成了今日的看門狗,缺乏操練是根本,武人喪失進取心是源頭,該重振軍隊了……」

他抬起頭來,說道:「怕並沒有用,不能怕。他們若是要挑戰大宋,唯一的辦法就是打回去,揍他們一個頭破血流……想想漢唐,那些異族可敢叫囂嗎?都在漢人的兵鋒之下瑟瑟發抖,可見和異族打交道,最厲害、最有用的還是刀槍……大宋,終究還是要用刀槍去和他們說話。」

趙仲針說完後再度低頭。

趙禎的手中拿著一本書,此刻他看著趙仲針,手一鬆,書掉在了被子上。

死一般的寂靜。

陳忠珩心中嘆息著,他覺得這樣的人才是大宋的英主。

可他的主子是趙禎,所以他只能幻想一下王崇年他們日後的意氣風發。

他看向了趙禎。

趙禎在發呆。

大宋終究還是要用刀槍去和他們說話!

這是沈安的風格。

他們都說趙仲針被沈安帶壞了,這是壞嗎?

大宋蟄伏多年,如今機遇和困難並存,可前路漫漫,該怎麼走?

他在迷茫,並感到了疲憊。

這個少年啊!

趙禎發誓自己從未見過這般銳氣十足的少年人。

「異族人……」

趙禎想起了大宋的那些敵人,不管是遼人還是西夏人,還有交趾人,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兇狠。

當大宋虛弱時,他們就會撲過來撕咬,無一例外。

大宋該怎麼應對?

這些年大宋的應對很保守,基本上都是在被動防禦,甚至是竭力避免戰爭。

可按照趙仲針的思路,這種避戰的想法大錯特錯。

大宋一旦面臨挑戰,就該應戰!

打!

把他們打怕了,大宋自然就安全了。

這個思路完全摒棄了用金錢換和平的既往政策,銳氣十足,讓人心中振奮。

趙禎淡淡的道:「你……去吧。」

趙仲針行禮告退,全程只是先前抬了一下頭,室內的情況都沒來得及看。

等他出去後,趙禎突然坐直了身體,然後說道:「等到他時,少說也是三十年後,那時的他四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到時候……休養生息的大宋會如何?」

陳忠珩聽到他的聲音中帶著歡喜,就大膽的道:「官家,怕是會和那些異族硬碰硬,不肯吃虧。」

趙禎一拍大腿,說道:「我也想過征伐,可目前的大宋卻不成。大郎穩重,卻不失進取心,如此他經營數十年,等到了仲針時,大宋定然改觀,彼時大宋兵鋒鼎盛,定然能一雪前恥……好啊!」

陳忠珩聽到他話裡全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