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無奈的道:「百姓沒親眼看到,他們怎麼會信?」

呃!

換個人大抵會說百姓就該信,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老傢伙了……

眼見為實啊!

「汴梁是京城,人來人往的南北都有,只要汴梁這邊成了,天下人自然也就信了。」

沈安退了回去。

變法轟轟烈烈的固然好,可目前也沒這個條件不是。咱們先迂迴一下,就一年的功夫,以後可就省事了,不用地方官吏賣力的去推行,多好啊!

趙禎頷首道:「此言甚是,朕先前卻是急切了些,就如此吧。」

他看著沈安,微笑道:「你很好。可有什麼要求嗎?」

他說話間有些笑吟吟的,宰輔們也面色古怪,心想這事兒咋算功勞?

「臣……這只是雜學的一些好處罷了,不值一提。」

沈安誠懇的道:「陛下,太學的學生們在鑽研雜學,金肥丹只是其中的一項,目前學生們還在鑽研許多東西,假以時日……」

雜學是個好東西啊!

他期待著趙禎能做出正面回應。

「朕拭目以待。」

還是沒反應。

沈安也不氣餒,這時韓琦說道:「陛下,皇子就在宮外終究不好,臣覺著……是時候進宮了。」

曾公亮馬上跟進:「是啊!早些進宮,陛下您也能教誨一番。」

歐陽修沒說話。

他算是少年早衰的代表性人物,所以早就看穿了這些心思。

趙禎點頭道:「是不該再拖了,諸卿去勸勸吧。」

哦嚯!趙仲針的好日子沒了。

沈安覺得這是好事兒,可心中卻有些不捨。

此事的重要性自不待言,出了大殿後,韓琦說道:「此事老夫先去,諸位隨後吧。」

這是要遊說。

眾人點頭,韓琦看了沈安一眼,「你能做些什麼?」

這話不是輕視,而是急切。

趙禎五十多歲了,在這個四十多歲就能稱為長壽的時代,他的未來誰也說不清。

所以大宋需要一個皇子。

沈安說道:「某會盡力而為。」

韓琦看著他,良久說道:「好。」

而另一邊,趙禎在喝茶。

陽光明媚,不,是有些熾熱。

生命中最熾熱的階段已經過去了,他感到了身體的衰老。

「朕想了一輩子的民心,開始以為民心就是帝王仁慈。是啊!帝王仁慈自然就有了民心。後來又覺得民心應當是威壓,帝王高坐九重天,天下莫不屈從……」

他笑了笑,有些自嘲的道:「邊境那邊的百姓逃亡去了遼國,此事朕知道,只是不肯拿出來商議,丟不起這個人!」

陳忠珩記得當年有人上報此事時趙禎的態度,很是冷漠。

那不是仁慈的君王,是羞惱的皇帝。

民心都沒了,仁慈有何用?

「朕這才知道,所謂的民心,就是吃飽飯,有衣穿……那少年說的對,所以教化不如吃飽飯……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先賢早就說了這個道理,只是朕視而不見,自以為仁慈就能統御天下,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他的聲音中帶著怒火,「朕老了,老了!」

「官家……您不老。」

……

沈安去了出雲觀。

夏季來煉鋼鐵的地方就是找罪受。

沈安在爐子邊上站了一會兒,聽著舍情興奮的說著最近的幾種配方如何的好。

再好現在也不能丟出來!

沈安心中嘀咕著,然後問道:「玻璃燒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