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娘一驚,未曾想到夫人居然給齊姨娘撐起腰來。夫人難道不是最忌諱齊姨娘的?

“回夫人的話,婢妾也只是瞎猜的。”蘭姨娘有些受驚的樣子,抬起一雙波光瀲灩的杏花目,怯生生地看了裴舒凡一眼。垂下眼眸之際,又飛快地瞥了坐在一旁的楚華謹一眼。一幅被人欺壓,不敢反抗,只好任君宰割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惜。

楚華謹卻沒有注意到蘭姨娘飛來的秋波,他聽了蘭姨娘的話,很有些不虞,皺著眉頭道:“什麼話也能猜?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齊姨娘只是妾室。妾室是沒有資格跟自己的男人談心論情的。她們只是男主子洩慾的工具而已,當然,若是有男人品味奇特,非要跟洩慾的工具有了真感情,也無可厚非。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戀什麼的都有,戀物癖也不算特別的驚世駭俗。

蘭姨娘這樣說,不過是在暗示齊姨娘不守本分,覬覦夫人的位置,純屬居心不良。

裴舒凡見楚華謹還是為齊姨娘說話,也笑道:“侯爺說得是。蘭姨娘這樣會揣測上意,讓你做個姨娘真是委屈了。——你這份大才,不去服侍聖上,真是埋沒了。”

蘭姨娘一聽,嚇得臉都白了,忙忙地給裴舒凡磕起了響頭,又連聲道:“侯爺、夫人明鑑!婢妾只是胡亂說得,並不敢揣摩主子的意思!”

“好了,我一句重話都沒有說,你在侯爺面前做出這幅樣子,是什麼意思?”裴舒凡蹙眉道,“你服侍侯爺十幾年,對侯爺平日裡的心思摸得透徹一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要說你完全不知道侯爺的心思,我才要責罰你呢。——做丫鬟的人,就是要服侍主子,自然要把主子放在心上,時時處處琢磨才是正理兒。”

蘭姨娘聽了這話,更是全身搖搖欲墜,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夫人這些話,句句誅心。先拐著彎地說她故意在侯爺面前給齊姨娘上眼藥,現在又直說她在侯爺面前給夫人也上眼藥。然後又說她揣摩侯爺的心思,將侯爺玩弄於股掌之上。

蘭姨娘知道,侯爺心高氣傲,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把他平日裡的心思摸得透透的,還不惱羞成怒,同自己越發生分起來?!

“夫人,婢妾並不敢……婢妾比不上夫人,識文斷字,胸有丘壑。婢妾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不過會做些家務活。平日裡,曉得侯爺喜歡吃什麼,穿什麼,如此而已。再多的事情,婢妾也不知道了。不過夫人既然說起來,婢妾以後再對侯爺多多留心一些就是了。還望夫人恕罪,原諒婢妾有口無心。”蘭姨娘的姿態放得十分之低,說得話也極為婉轉,把剛才裴舒凡說她揣摩上意的意思,都圓了過來。

可惜她遇到的是裴舒凡,三朝首輔的嫡長女,且是當成男兒一樣,同她的三位哥哥一起教養長大的。連前頭朝堂的紛爭,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別說這些後宅女人之間一些不上路的招數。她以前曾經輕敵過,吃過這些從小跟著主子長大的通房的虧。只是同樣的錯誤,她不會犯第二次。——這蘭姨娘的皮,也是時候扒下來了。

裴舒凡拿了帕子過來,捂著嘴,悶聲咳嗽了幾聲,才放下帕子,對蘭姨娘點頭道:“你時時處處想著同我比,也算是有上進心。——你既然這樣有心,我也放心把文瑢交給你來帶。以後,就由你親自來教養文瑢。”

楚文瑢便是蘭姨娘所出的庶長子,如今年方九歲。

楚家為了顯示自己特別重嫡庶之別,嫡子、嫡女和庶子、庶女的名字不一樣,都是分開排輩。裴舒凡所出的嫡子、嫡女是謙字輩,而庶子、庶女都是文字輩。

蘭姨娘聽了這話,不由大急。自己的兒子楚文瑢如今已經九歲,才剛剛開蒙。若是還跟著自己,以後怎麼會有出息?侯爺只看重夫人所出的嫡子楚謙益,對自己的大兒子聽之任之,長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