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我們幾個人難以在府裡頭尋婚配,先夫人便許了我們到外面自行擇妻。——這是當年先夫人留的字據,還有打賞的銀兩。”

大戶人家裡面,丫鬟小廝年歲大了,都會由主子幫著指婚配。不過有時候男多女少,或者男少女多,總會有不夠人的時候。這種時候,都是由主母許可,賞些銀錢,讓他們自行到外面去擇偶。

裴舒芬沒想到嫡姐死了這麼多年了,居然還能給自己添堵,氣不打一處來,沉了臉道:“你是我府裡的奴才,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秦力生也將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低著頭道:“這是先夫人的意思,不是小的自作主張。”不軟不硬地抵了裴舒芬一句。

裴舒芬想起自己是填房,永遠比原配要低一等,恨得牙癢癢,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氣,對秦力生道:“你下去吧。我跟侯爺說說,看看此事要如何處理。”

秦力生應了,又給裴舒芬行了禮退下。走到中瀾院門口的時候,桐月從耳房裡追著出來,氣喘吁吁地問秦力生:“你為何要騙我?”

秦力生瞪大了眼睛,反問桐月:“桐月姑娘這是從何說起?”

桐月悲憤地道:“上次我問你有沒有婚配,你明明說沒有……”像是受到莫大傷害的樣子。

秦力生默然了半晌,道:“上次我確實沒有婚配。不過這也過了三、四個月了,我是才定的親。”

桐月被噎了一下,還想質問他,秦力生已經拱了拱手,道:“桐月姑娘蘭心慧質,又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想娶桐月姑娘的人,大概可以從內院排到外院去。力生就祝桐月姑娘早日覓得佳婿,力生到時候也能討杯喜酒喝喝。——告辭。”轉身就走。

桐月再也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看著秦力生越走越遠。

裴舒芬回了裡間屋裡,坐在梳妝檯前整妝,看見桐月悶悶不樂地走進來,回頭問她:“ 你到底問清楚了沒有?——上次你不是說他沒有婚配?”

桐月一臉落寞的樣子,對裴舒芬道:“回夫人的話,秦大管事說,他是剛剛定的親。”

裴舒芬想起這事也隔了有三、四個月了,確實拖得久了些。他們這幾個月又忙得很,自己又因為繼後的事情提心吊膽,就將桐月的事情推後了,對著秦力生絲毫口風都沒有露,才落得這個結局。

可是裴舒芬實在不甘心。若是桐月嫁給秦力生,自己才算是真正把持了寧遠侯府的上上下下。不然就只能如現在這樣,只能管著內院,是隻跛腳鴨。

“你別垂頭喪氣的。只要他一天沒有成親,這事就沒完。”裴舒芬安慰桐月,又在心底裡冷哼:就算是成了親,這事也沒完

桐月嚇得趕緊擺手,道:“夫人,夫人,既然秦大管事不願意,就算了。他都定了親了,要是退了親,讓那家姑娘可怎麼做人啊?”

裴舒芬怪笑了一聲,道:“喲,你怕什麼?這定了親又退婚的,咱們府裡就有一個,不也過得好好的?還兒女雙全呢”正是說得齊姨娘。

桐月哪敢接話茬,訕訕地站在一旁想心事。

裴舒芬便轉回身子,對著梳妝檯的鏡子叫桐月過來給她梳頭。

桐月手巧,很快就幫裴舒芬綰了一個靈蛇髻,用一支銀鍍金累絲點翠嵌藍寶番石榴花鈿固定住底部,又幫裴舒芬挑了一個銀狐皮做底,素銀米珠攢的齊眉勒額戴在額頭。

裴舒芬滿意地照了照鏡子,誇桐月道:“你的眼光越發好了。”

桐月勉強笑了笑,拿了靶鏡站在裴舒芬身後,讓她看著後面的情形。

楚華謹從外院跟單先生說完話,回到內院見裴舒芬,想跟她說鋪子的事兒。看見桐月在屋裡幫著照鏡子,楚華謹便吩咐桐月道:“下去泡杯銀針白毫過來,再給夫人衝杯大紅袍。”

桐月應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