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面上的笑意僵了僵,思緒又很快跟著鍾朝辭的問話去想。 “我問過,他說相逢即是緣分,不必追究他是誰。” 鍾朝辭皺眉:“你也沒想過派人跟蹤他麼?” “……為什麼要跟蹤?”張氏不大理解,“他沒有害我,既然他不想說的話,我……” “算了。” 鍾朝辭擺擺手,對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深閨婦人,也不能指望更多了。 是不是太子那邊派來穩住局面的人,他親自去問賀蘭昀就知道了。 見他起身要出門的樣子, 張氏連忙追問 :“朝辭,你要去哪?” “去太子府,我失蹤了這麼久,太子該著急了。”鍾朝辭說。 “可是朝辭……” 張氏還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口。 換做從前的她是怎麼都不會插手過問鍾朝辭的事,朝辭做什麼也都不會詢問她的意見,現在她看著這京城裡發生的一切,掌握了這麼久的酒樓經營,也有了自己的思考和分辨。 她不能再眼睜睜看著朝辭繼續一門心思地去摻和普通人不該摻和的事了。 “還有什麼事?”鍾朝辭皺著眉轉身,“你有什麼話能一次性說完嗎?” 張氏開口: “你失蹤的這些時日,確實有人來問過,但也只是問了你的行蹤便走了。” “我原以為他們會幫著調查,可是過了幾天都沒動靜,再之後我就遇到了那個年輕人,他同我說了許多,分析了眼下的局面。” “後來果不其然,那些人要過來接管酒樓,我不願意看你的心血落入他人手中,便告訴他們我可以經營好酒樓。” “那個人說,我要按照你和太子殿下擬定的條約,上繳五千兩才能繼續讓我經營。” “朝辭,那些人在乎的只是你給他們創造的利益,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生死!” 鍾朝辭艱難消化著這些話,呼吸急促了幾分,嘴上卻說道:“只是太子殿下手底下的人陽奉陰違罷了,又或許是側妃的人也未可知,賀蘭昀不會這般。” “娘,你說的那個神秘男人來路不明,加上我這些時日被人擄走,他和那些人興許就是一夥的,目的就是挑撥我與太子殿下之間緊密的合作關係!” “極有可能是四皇子那邊的人,他向來都是與殿下不合的,更在角逐皇位,自然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我這次險些沒喪命,是我命大!” 雖然是說給張氏聽的話,但鍾朝辭說著,自己也要信了,並且越想越覺得他猜中了真相。 “可是朝辭,四皇子如今被關在刑部天牢,他如何能做這些?” 張氏的一句話打破了鍾朝辭剛剛建立的思維模式,他愣怔了許久,“什……麼?你說四皇子怎麼了?” 張氏解釋道:“今年的岐北山春獵,陛下遇刺,正是四皇子謀劃,已經下了獄,聽說要被貶為庶人,幽閉終身了。” 短短一句話裡的資訊量,讓鍾朝辭有些站不穩,重新回到桌前坐下。 也就……不超過兩個月的時間,他在那個小房間被軟禁的日子,外面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他不免回想起初次見到四皇子的場景。 那樣囂張貴氣的一個人,居然要被貶為庶人,幽閉終身了? 他被軟禁過,他知道數著指頭的日子有多難過,身份尊貴的皇子,便是這樣的下場嗎? 鍾朝辭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無助感席捲而來,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也將他包圍。 爭權奪勢失敗的下場,如此可怕。 可皇城中的人卻都趨之若鶩,哪怕付出性命。 因為這場權力的角逐,誰是贏家,誰便能決定生死。 而他,在其中扮演的什麼角色都不是,只是和太子有些牽扯,便被無端軟禁。 若有朝一日…… 鍾朝辭深吸一口氣,不敢再往下想。 張氏打量著他的神情變化,試探地開口:“你是不是要去見太子殿下?” “朝辭,聽娘一句勸,那宮牆太高了,生在這樣的地方,如我們這般能吃穿不愁,已是最好的結局,不要去碰那些危險的地方。” “我們母子就像現在這樣好好過日子,不好嗎?我把團圓的死契賣身契贖回來了,往後我們一起,若是你能再遇上喜歡之人,那便更好……” 她從前是那樣膽小的人,經營了一些時日酒樓後,也想了很多,她記掛著還孤身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