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也不回,紅裙搖曳,姿態萬千,緩步走進金鋪。

身後圍觀的百姓,忍不住發出一陣尖叫和騷動。他們眼見方才還兇巴巴的兩個看門惡漢,刀槍嗆然落地,他們的瞳孔裡,充滿了驚疑恐懼和難以置信,而他們的喉管裡,都同時激射出一道血箭,濺出極遠,成束狀,灑在市街青石板之上。

冷若顏掀開門簾,跨入金鋪,一面浪浪的地說一句,道:“免費殺了你們兩個奸相走狗,姑娘真是太不敬業了。”

那兩名惡漢,還沒聽完這句話,就栽倒了下!

金鋪裡面,是一大群立著的人和十幾個跪著的人,只有兩個是坐著的人。

坐著的人,一個痩若麻桿,一個胖如米缸,形態迥異,讓人過目難忘。

數十個站著的人,都是“三十六派”的強徒,他們都在訓練有素、分工合作、配合無間、有條不紊的對偌大的金鋪,展開地毯式洗劫。

有些強人在翻找金櫃,有些是賊人在搶裝金飾,有些強賊提著嚇到臉色又青又白的掌櫃的鬍子頭髮,有些託著老闆娘的下巴摸著下垂的胸。

唐詩、宋詞、元曲,逛街購物般的,手挽著手,哼著小曲,忽然意外的走了進來,這些“三十六派”強盜賊夥,就像猛然看到了海水裡走出了五頭駱駝、沙漠了游出了五條鱸魚。

掄金槍的“痩派”掌門“紅粉樓中”應計日,痩細的身軀,震了一震、抖一了抖;提鐵斧的“胖派”掌門“燕支山下”莫經年,胖大的身形,搖了一搖、晃了一晃。胖瘦兩大掌門,各持金鐵兩件兵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三個意外闖入、打斷他們積極“工作”興致的不速“醜姑娘”。

唐詩笑嘻嘻的一抱拳,道:“各位早安啊!”

宋詞笑吟吟的一拱手,道:“諸位吃早飯沒啊?”

元曲笑呵呵一稽首,道:“眾位辛苦了哈!”

唐詩笑盈盈的又一拜身,道:“幾位還沒收工呢?”

宋詞笑晏晏的又一點首,道:“工作再忙大家也要多注意身體啊!”

元曲笑哈哈的又一萬福,道:“要不要奴家們搭把手啊?”

——試想一下,一大群業務熟練的專業劫匪,正在輕車熟路老馬識途的打劫金鋪,突然就進來幾個俊男美女的少年,又是請安、又是問好,實在是一副讓人匪夷所思、卻又令人嘀笑皆非的畫面。

瘦子“紅粉樓中”應計日變了臉色,沒有變顏色的“燕支山下”莫經年,手指著自己的肥碩鼻頭,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們幾……幾個小母狗兒……可知……知道大爺們是……是誰?”

冷若顏不知何時進到了金鋪之內,笑咧咧的道:“當然知道啦,閣下肥頭大耳,人模豬樣,不正是去往‘西天’取經的‘二師兄’嘍?”

“燕支山下”莫經年反應和身體一樣遲鈍的轉首向痩子同伴道:“這小娘子……好像在罵我?”

“紅粉樓中”應計日的馬臉上,立即浮起了一個奇怪的笑容,陰沉沉的道:“原來是登門來送死的,小的們,你們繼續。”

其他的搶匪,一呆之後,繼續各自手頭的“工作”,就當冷若顏主婢四人,是已經死了的死人一樣毫不把她們放在眼裡,繼續各司其職、各行其事。

瘦瘦小小的大齙牙唐詩小姑娘,左手衣袖,不經意的動了一動。

突然間,“胖派”和“痩派”劫匪們的一切動作,又陡然停頓了。

有那些翻箱倒櫃的賊手、拷問主人的兇手,在一霎那,都縮回了賊手、鬆開了兇手,因為他們的手背上,多了十數根細如牛芒的鋼針。

這些中針的強徒,有人發出痛苦的尖叫,有人喊出憤怒的嘶吼,有人難以置信的丟開兵器,抓住傷手、滿地哀嚎打滾。

這一下,連“燕支山下”莫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