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源有些不忍的道:“殺了他吧!”

楚羽看不下去的道:“讓他死吧!”

柳生寒沉不住氣的道:“士可殺不可辱,這樣實在是太……”

夜色來臨。

風雨悽迷。

斯文秀氣的才柴如歌對“青衣三秀”的勸說聽若罔聞,仍在興致勃勃地繼續他那慘絕人寰的演出。安琪兒看到興起處,竟是開心的拍掌喝了聲彩。

楚羽和柳生寒方要有所動作,就被辰源按住,因為安琪兒說了句話:“你們最好打擾本宮看戲,誰也不許動。”“富貴集團”的“富貴雙修”何氏兄弟、四大外族高手、以及“十槍騎”這些極為難纏的角色,齊齊將抱有敵意的目光投向了“青衣三秀”。

“青衣三秀”果然不動。

夜蟄翼表情痛苦的望著外面的風雨,像嚮往一個流浪的夢,又像他的靈魂早已飄向遠方的家鄉。

爬行間,他吃力的回身,血目深深的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雨臺之下,那滿目悲哀、但又無精打采的瘦小漢子,眼巷裡充滿了乞求之色。

那黑瘦漢子的眼神彷彿也有了憐憫自責的變化,他遽然動了一動。

他只不過是十分輕微的有了一點點的,柴如歌已馬上警覺,笑著喝止道:“唉,梁六爺啥時候到的,您也別動——”

那貌不驚人的漢子一動,他也身形跟著一動。

柴如歌動作快的不可思議。

他動作已夠快,但甫一挪前,那漢子人已由臺下到了夜蟄翼前面,更快的好像壓根兒沒有了速度這個概念。

“不死狂刀”夜蟄翼看著那漢子刺入心口的匕首,滿眼的感激之色,喉嚨裡含糊不清的咕嚕兩聲:“謝謝……”終於氣絕身亡。

柴如歌一旦發現自己阻止不及,馬上停止了一切阻截的行動,擲還鉤槍,雙手負背,臉帶微笑,悠然道:“梁六爺好身法,‘太平莊’的輕功,果然不同凡響。”

“大風堂”六當家“花豹堂”堂主“疑神疑鬼”梁嘆嘆口氣道:“如果不是狂刀平日裡目中無人,欺人太甚,我也不至於近日聯合諸位將他除去。”

辰源笑道:“六爺這話,可是有些不盡不實啊。”

梁嘆不驚反問:“大公子此話怎麼說?”

辰源笑道:“夜狂刀素日對你無禮是不假,但真正促使你與我‘青衣樓’與‘富貴集團’兩方聯手的直接原因,恐怕是源於你們‘大風堂’內部高層的權利角逐吧?”

見梁嘆沒有反應,又道:“雲端大小姐隱居‘活死人墓’之後,‘關東三虎’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尤其大當家與二當家熊東怖,明爭暗鬥已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據我說知,夜狂刀和在京的幾位堂主都是熊二爺一系的人,而你梁六爺,是孟大當家一手提拔上來的,他孟東堂自然不會讓二當家獨自一人吞了‘京師’這塊肥肉,夜狂刀的死只不過成了他們兄弟爭權逐利的犧牲品。六爺,我說的沒錯吧?”

梁嘆只道:“明日我會將‘七道街’中的四條街分配給‘青衣樓’與‘富貴集團’,以後我們三方互不相欠,各不相干。”說話他扭頭就走,好似多說一個字都會要了他的命。

“起駕。”柴如歌手挽嬌秀媚麗的姐姐安琪兒,安然無事般的從容登車,由一群高手前引後擁著,在悽美的歌聲消失在“鳳凰臺”的煙煙雨夜色中……

“青衣三秀”回味歌聲良久,忽聞遠處傳來一聲輕嘆,辰源凝神,終於看見風吹雨絲中,在高臺上,遙遙孤立著一個女子。

女子好似站了好久,她望著夜狂刀的屍骸,慵懶的神容裡流露著恨。

還有怨。

“雲端!”

這一瞬間,辰源宛覺自己已過了千年,已夢了千年。

千年如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