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按捺不住,猝然地用手虛空比劃了兩下,“唰唰”有聲,霍霍生風。

童大公公側視著這一切,第一次,眼裡隱隱有了擔憂之色。

刑場監斬席上,正副兩個監斬官,也同樣在竊竊私語。

正牌監斬官,“六扇門”剛剛走馬上任不到兩個月的總捕頭、“傲立蒼穹,護龍大高手”弓辰,顯然有點擔心,他忍不住向擔任副監斬官的“天牢”總牢頭“鬼見愁”索凌遲問了一個、童大公公卻才問過柴小王爺的問題:“索總,你說‘大風堂’那班人,會不會來救人?”

索凌遲不答卻笑。

他的笑,猶如過眼煙雲,他身邊的人,幾乎很難覺察到他的笑意;他的笑,絕對是陰惻惻的,不但帶著陰,而且兜著險,甚至懷著惡。

同事多年,弓辰是極熟悉索凌遲的笑,所以他十分證據確鑿地肯定,身旁這條“眼鏡大蛇”,確曾笑過了。

索凌遲不但笑了,還笑著反問了一句:“弓總好像很擔心?”

弓辰本想搖頭,但到頭來還是點了頭。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內心活動,根本就瞞不了那雙蛇眼。

“弓總在擔心什麼?”索凌遲笑著問。

“今天到場聽命的,大部分主要都是‘金槍無敵’龍老爺子、“點頭獅子”趙總鏢頭等這些朝廷控制下的武林人士,真正的大內高手、禁軍猛將、公門大腕……好貌似並不多啊。”

“弓總沒有看錯。”索凌遲慢條斯理的道:“形成現在的局面,主要願因有三,弓總不妨猜猜看。”

“弓某愚鈍,最多……只想到一個可能。”弓辰道。

“弓總說說看。”索凌遲道。

“安東野的大靠山李綱李相爺,在武林中和軍隊裡德高望重,他暗示支援他的派系和軍隊,不要來蹚這趟渾水,如此,自然有許多大內高手和武林好手都不敢、不便響應太尉大人之命插手‘山河社’一案了。”弓辰說出自己的答案。

“這確是原因之一。”索凌遲承認道:”李剛老賊以‘正臣之首’自居,朝廷裡、江湖上為他奔走效力的,大有人在;如果沒有蔡相暗中鉗制掣肘李綱的勢力,太尉大人恐怕也很難不下這盤大局。”

“其餘兩個原因……愚兄就想不出來了。”弓辰道。

“第二個原因是,太尉大人也受皇上節制。”索凌遲道:

“官家雖然看似十分信重寵溺太尉大人,高門父子四人,皆掌虎符軍權,但官家也有暗中留意宮中乃至京裡的風吹草動的。太尉大人要全權排程京中跟宮內的高手出馬,只怕動靜太大,驚擾了官家與太后,畢竟是天子腳下,也不是太尉大人一個人,就可以翻雲覆雨、為所欲為的。”

“那是自然。”弓辰不滿的道:“不然,太尉大人怎會在近期如此極力拉攏你我,無非也是要把借我們之力,把閻胖子兄弟趕下臺去、扶他的心腹‘五行頭陀’上位而已……”

“太尉大人不欲官家太過留意此事,也不想太顯露他在軍中的實力,所以,軍方高手猛將的排程,自然就不敢太明目張膽、堂而皇之了。”索凌遲無意於順從同僚的滿腹牢騷,避重就輕的道。

“那麼,”弓辰問道:“最後一個原因呢?”

“依我猜度,”索凌遲再度趨身,低聲道:“太尉大人這次有意讓京師武林各門各派各幫各會勢力互相大血拼,以收消弭平禍之功。”

“用安東野為引子,再加上官軍推波助瀾,讓忠於官府和反對朝廷的兩方‘京師’武林人物,相互火拼消亡,太尉這一招,可是用的絕啊!”弓辰笑道:“這樣一來,京裡的武林人士、江湖人馬,非友即敵,勢難中立,就只有作殊死、背水一戰了!”

索凌遲附和著笑道:“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