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皮實在不是尋常般紮實。鳳寧芙咬著唇發怔,卻見他彎下身,迅雷不及掩耳地拎起兀自昏睡的小丫頭,一把扛在寬肩上,舉步便走。

“霍連環,你幹嘛?”她慢半拍地驚跳起來,急匆匆地擋在他面前,美眸怒瞪,“你放下明心,她又沒得罪你,你再、再不放,我要喊人過來了!”

她在虛張聲勢,畢竟綠竹院離大宅尚有一段距離,她若扯嗓大喚,待救援趕至,也得花上一些時候,更何況,老太姑的竹閣就在後頭不遠處,若教他無端闖進,情勢更糟。

氣死人了,他到底要怎樣嘛?

男子輪廓深明的臉龐上,表情別具深意,只聽他淡然地道:“真要不顧這小丫頭死活,你喊啊!”

“你、你你拿一個無辜的人當籌碼來威脅人,你……算什麼英雄好漢?”

“唔……”他嘴角微勾,“我從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呀!”

鳳寧芙急了,偏想不出招來。這混蛋裡裡外外早練就出一身銅牆鐵壁,她要尋他的短,踩他痛腳,實在大不易。

他再次抬步,她只得緊跟著,不一會兒已步出綠竹院。

鳳家各個院落皆安排著巡夜人手,固定時候出來巡視,對他們的行進路線和守備狀況,霍連環早了然於胸,還怕鳳寧芙跟不上,他忽地探臂將她摟在身側。

鳳寧芙一驚,尚不及斥罵,他卻如鬼玻О憒┩ス�齲�淇缸乓蝗擻致ё乓蝗耍�氬瘓醭林兀�偶趕鹿し潁�鬩焉兩�淮μ窬殘≡海�故恰���墓敫螅浚�

踏進房門,他主動鬆開她的腰。

鳳寧美怔怔立在原地,鬧不懂他打什麼主意,一雙明眸緊盯著,看著他走向裡邊的香榻,將明心丫頭放在榻上,還順手扯來暖被蓋住她,再把兩邊床帷放下。

大功告成似的,他兩掌拍了拍,跟著轉過身來望住一臉迷惘的她。

輕咬下唇,鳳寧芙瞄瞄昏睡的明心,又瞅向他。

彷佛洞悉了她心底的疑惑,霍連環唇角微揚,慢條斯理地道:“倘若放著這小丫頭在竹林裡昏睡一夜,你肯定不樂意,九成九要指著我的鼻子罵混蛋了,既是如此,又怎玩兒得開心?”

玩兒?!美眸眨了眨,不明究裡。

他露齒一笑,“把披風穿上,我帶你玩兒去。”

他是個好奇怪的人,一個好奇怪的……海盜。

她見識過他的能耐,要下手劫人,他多的是機會。

可,他若非為鳳氏藏寶圖而來,又為何要親近她、在她身上花心思?

依他在海上的勢力,不可能沒聽過有關她的傳聞。

莫非,就單純的只為了她嗎?

她心口陡熱,記起那些攪得思緒亂七八槽的吻,熱氣自心頭湧出,紅了頸,紅了巧致的耳,在雙頰漫開。

唉,她呀,一樣是個好奇怪的姑娘。

她向來清楚自個兒的脾性,不若外貌溫馴,壓在心底層的熱火一旦猛爆,往往要做出連自己也無法預計的決定。

若非如此,她不會把手遞給他緊握,不會容他摟緊她的腰,不會乖乖任由他帶領,與他共乘一騎,更不會在這月如勾的悽清夜晚,和他窩在這篷船上。

江浙一帶,水道縱橫,鳳氏家族一向仰賴河運走貨,她雖管不著族中生意,可也知道海寧縣西是水運集結之處,卻從未想過主流外那些毫不起眼的分支河流,因人煙少至,岸邊下建碼頭、無船泊靠,仍保有最自然的風情。

這時節,兩岸坡上滿滿、滿滿的全是秋芒,在稀微的月光和水映下,拂揚著一波波的皎銀。

美得教人屏息呵……

纖瘦的身兒縮在月牙白的披風底下,鳳寧芙將潔顎擱在膝頭,自然而然地逸出輕嘆。

“怎麼也學起傷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