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藉口撐不住找地方歇著了,結果招來了張惠心好一頓打趣。只有江氏以自己腿腳不便為由,留下和陳瀾做伴。

這會兒在靜室中坐著品茗,江氏發現陳瀾總有些心不在焉,容色也有些不好,便開口說道:“是不是這兩日的行程太辛苦了些,所以有些熬不住了?若真是如此,就不要仗著年輕硬撐著,畢竟,那些小毛小病的一時不查,日後就會落下隱患。你要是覺得不好,不如我去對郡主說,剩下的那地方不去也罷,橫豎我這腰腿不利索是老毛病了。”

“啊?謝謝太夫人好意。”陳瀾一下子驚醒了過來,隨即就衝江氏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辛苦,都是我這認床的習性不好,昨晚上回屋裡幾乎沒睡著,等回去之後好好睡上一覺就沒事了……倒是太夫人,您這腰腿的老毛病是怎麼回事?京城有的是好大夫,不論是內服湯藥還是針灸推拿,總能夠想些緩解的法子。”

雖說陳瀾輕輕巧巧岔開了話題,但問的是自己的老毛病,語氣又是極其關切,江氏自然覺得心頭熨帖。只說起這腰腿,她不免嘆了一口氣,想起了自己苦熬的那些歲月。

“都是當年坐褥落下的毛病了,回了京城全哥也給我請過好些大夫,那位張大夫還是郡主薦給他的,但也只是說多多靜養少些勞累,也沒什麼根治的法子,倒是那湯藥和熱灸也還罷了。要說勞累,如今我過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哪裡比得上從前沒日沒夜做針線,可京城究竟不比宣府那邊,往來的都是些不用費心思應付的女人們,成日裡總得操心。”

說到這裡,江氏頓了一頓,突然衝著陳瀾微微一笑道:“我可就是指望你趕緊過門,到時候,我就能過上幾天舒心日子了。”

江氏平日和藹慈善,眼下這句話也說得異常認真,因而陳瀾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那真誠之後的託付和期許,於是僅有的一絲羞澀也很快丟開了,只坦然點點頭說:“太夫人操勞了大半輩子,是該好好享享清福。”

“有你這句話,我可就放心了”江氏聞言大喜,又扳著手指頭算了算,最後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算來算去還有三個月,全哥是臉上不急心裡急,可我是哪兒都急了……”

“什麼都急了”

隨著這一個沒頭沒腦的聲音,張惠心一頭撞進了屋子,粉面泛紅,顯然不知道剛剛那陣是一路小跑還是走得太急。她用帕子使勁擦了擦汗,隨即才瞅了瞅江氏和陳瀾,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上前湊到陳瀾耳邊就低聲說道:“是不是打擾你和未來婆婆交心了?”

江氏最後一句話成功地讓陳瀾心生漣漪,偏生張惠心還不知死活地上前打趣,她一時恨從心頭起,伸出手去就在張惠心的腰間捏了一把。見其一面大笑一面求饒,又趕緊往旁邊蹦開,她自是趁機站起身來捉住那手腕。張惠心見陳瀾當著江氏的面亦是這般光景,不禁目光一閃,探了探腦袋便對著江氏說:“太夫人,您看我妹妹急成這樣,我可沒說錯話呢您和她剛剛可不是在交心?”

“姐姐你還說?”

從前在宣府見慣了性情直爽的女孩兒,反而覺得京師這些大家閨秀不是刻板就是矯揉造作,所以,此時江氏見張惠心笑得露出了兩個酒窩,心下也覺得喜愛,卻存心故作糊塗地一攤手道:“在山上這麼連番走動,我這個老婆子幾乎睡著了,三小姐在旁邊陪著險些打瞌睡,哪裡有功夫交心,分明是兩個瞌睡到一塊去了。”

“好啊,還沒進門呢,這就成一家人了”

張惠心不等惱羞成怒的陳瀾伸出那魔爪,立時一個閃身躲開了,隨即一面笑一面避出了門。陳瀾恨得牙癢癢的,乾脆一個箭步也追了出去。不一會兒,屋子裡的江氏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中間還夾雜著張惠心的求饒和陳瀾的嗔罵。

外頭院子裡,打鬧累了的陳瀾自是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