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根基淺薄,乃是皇上一手提拔,本來就是孤臣。至於鎮東侯,說是世襲百多年的侯爵,可長年在奴兒干,可不也是孤臣?就連荊王也是,母族微末,妻族不顯。相形之下,倒是叔全你算是親友眾多。”

楊進周神色微動,側頭瞧了一眼陳瀾。見其垂下眼瞼,一時看不出眼神如何,他就不以為然地說道:“那些親戚都是沒有什麼交情的,不值一提。…。

“叔全你別和我裝糊塗。你的父族已經給皇上削得七零八落了。母族江家雖說在江南有些根基。可在這北地卻根本算不上號,可是,你的妻族。在京城可是數得上的名門。。。說到這裡,他就掰著手指頭數道,“陽寧侯府如今的主人陽寧侯陳瑛固然是和你們不和,可是,如今的當家赫然仍是那位太夫人;安國長公主是嫂夫人的義母,陳小弟的師傅;而杜閣老和我那岳父不同,人雖崖岸高峻,可兜來轉去都是當的京官。總有一批同年同鄉同僚。…,話說到這個份上,很多東西都已經撕擄了開來,羅旭看著這一對夫妻倆,沉吟了片刻就認認真真地說:“所以,自打我和蕭世子先後回京,晉王身邊的人就不曾再試圖拉攏過我們,想來他們也知道所謂的荊王黨不過是吹給外人聽的,咱們兩家從根子上便是皇黨。但你不同,荊王殿下那人暫且不去說他,其他人定然會不遺餘力想各種法子籠絡你,哪怕是在江南大敗虧輸的某些人,也會從叔全入手。尤其是嫂夫人,須知你是居中串起的那個人。。。

陳瀾不是第一天認識羅旭。自然知道他不是那種危言聳聽的人。細細一思量,這話語中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警醒。然而,羅旭彷彿是生怕話點得不夠,竟是突然站起身來。來來回回走了兩步,繼而就停下步子轉過身來。

“而且,韓國公說是素來低調,但至今仍是京營的三大坐營勳貴之一,入主中軍都督府更是呼聲最高。他雖是已故晉王妃的父親。可因為王妃的事情不無心結,哪怕對當初促成婚事的陽寧侯太夫人頗有不滿。但我聽說,晉王妃去世之前。曾經向家裡送了一封信,言道是曾受你之助良多。而且之後長公主把小郡主接到身邊,韓國公想來也大舒一。氣。你但才所求,他也是會答應的。從這點來說,哪怕晉王如今是擺出了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樣子。但只要想起王妃去世的事,想來也會悔恨交加。要知道,王妃若是還在,起的作用和夫人你無異。”

這一番長談至此,陳瀾已經是豁然開朗。她雖是天性敏銳聰穎,但終究和羅旭這樣成日裡浸淫在朝堂之中,天賦極高才華橫溢的男子不同。

而楊進周更是聽得極其專注,末了等羅旭說完,他竟是起身衝羅旭長身一揖。

“喂喂,叔全你這是幹什麼!”羅旭嚷嚷了一句正要上前扶人,可一轉眼就看見陳瀾竟也站起身衝自己襝衽施禮,他這下頓時手忙腳亂,“我說你們倆也太見外了,我是什麼人,你們用得著這麼客氣麼?…”

“就是至親好友,該謝的時候也總要說謝的!…”陳瀾笑意盈盈起身,見託著楊進周手的羅旭看著自己滿臉怔忡”她便低下頭說,“更何況,這些大處我們原本就尚未看清,有你這點醒,就能避免犯錯,更能少被人算計些,說一聲謝其實遠不夠……。”

“停停!…”羅旭深深吸了一口氣,急忙打斷了陳瀾的話,隨即打了個哈哈說,“這樣吧,我今天跑了一整天。這會兒肚子還空空,你們夫婦倆請我一頓夜宵,這就算是答謝,如何?…”

“紀曦你還真是老樣子!…”

楊進周啞然失笑,對陳瀾微微點頭就直接出了門去。下一刻,外頭就傳來了他吩咐人的聲音。而屋子裡,回身落座的羅旭發現陳瀾正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