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周湊近了些過去,用手輕輕撫著那熟悉的面龐,“我還想呢,咱們動身的時候那麼靜悄悄的一點聲息也沒有,敢情你是故意的,想來他知道咱們走得這麼急,一時也得跳腳一陣子了。紀曦也說,你就是四弟肚芋裡的蛔蟲,他那些彎彎繞繞哪裡瞞得過你?”

“他就是喜歡礙說八道!”

儘管楊進周並不在意,陳瀾仍是忍不住箍著他的脖子,又低聲賠了禮。她自然是想看看弟弟這一番作為是為了什麼,如今羅旭解說了分明,她心頭大石落地,倒是不那麼擔心了。

然而,話說開了之後,楊進周卻反而膩了上來,似笑非笑拖索要補償,只是一會兒,那張不甚結實的大床就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喂,你輕些……真顛散了架子就要丟死人了!”

“你還才心思顧著床麼?”

室外寒風呼嘯,室內狂風暴雨,帳子牢牢遮住了那旖旎風光,卻遮不住其中的驚呼呻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聲息方才告一段落,但沉沉睡去的卻只才一個人。

聽著枕邊傳來那均勻的呼吸聲,楊進周伸出手去,輕輕摩挲著那光潤的頭髮。在江南養了這幾年,她的頭髮越發濃密光亮,人也養得白皙豐潤,如今回了京城回了家,這樣的安閒日子還能有多少?就像他提醒羅旭一樣,羅旭還只是人在內閣忙得回不來,可他要是萬一出征在外,留著她在家中,她這如今的豔麗嫵媚是不是仍會依舊?

怪不得皇帝那一天在他面前無意中提起,男人的大志和女人的心願,幾乎很難兩全其美。縱使是富才天下的人主,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那眉宇間亦滿是惘然,想來是觸動了心中隱痛。

第四百二十五章 定風波

“在真定府住了兩日後,陳瀾和楊進周便轉道東南行往德州。這一帶的陸路都是寬闊的黃土官道,再加上天公作美,一連數日都是大晴天,就連北風都小了些,夫妻倆自是走走停停,連帶著幾個隨從親兵和芸兒柳姑姑都買了不少各色小玩意,等到德州時正好是十月初一。

時近傍晚,因隨行車伕早年曾經走南闖北,夫妻倆便聽了他的建議,選了一家在德州城內聲名不錯的百年老店。卻沒有獨立的小院,便要了三間房外加一個一大一小的套間,所幸也正夠一應人等住下。柳姑姑一如從前添錢讓店家換上了全新的被褥,正讓芸兒收拾外間屋子的時候,外頭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芸兒上前才開啟門,就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夥計,手裡託著一個長條木盤,上頭的盤子上扣著一個大碗。

芸兒頓時皺起了眉頭:“我們可還沒叫過飯菜!”

“客官,這是咱們德州最有名的德州扒(雞),早年太祖爺南巡的時候親自賜的名,到了咱們德州的外鄉人一定會嘗一口。這(雞)又是燜又是煮的,現點現做得等上許久,所以掌櫃的見各位不像本地人,就吩咐小人送上來。”那夥計說話利索伶俐,頓了一頓又滿臉堆笑地說,“當然,各位若是不要,小人這就端走。”

“留下吧!。”

裡間的陳瀾聽那夥計說什麼太祖賜名德州扒(雞),一時頗為無語。只是那夥計都已經那麼賣力地推銷了,她也就無可無不可地吩咐了一句。不多時,外頭就傳來了夥計道謝的聲音和關門聲,等到她換了衣裳出屋子,就只見芸兒正揭開了那德州扒(雞)的蓋碗,好奇地打量著裡頭的東西。她一時輕咳了一聲。下一刻,芸兒就原樣蓋好,又笑著湊上了前。

“夫人也真好心,他們那是說得好聽。我瞧著就和京師其他地方的燒(雞)一樣,沒見有多大差別。老爺不是帶著車伕彭大叔出去了麼,說是要把這德州有名的美食統統買回來,想來那扒(雞)總比這客棧裡頭的正宗。再說,店家哪有那麼好心送燒(雞)給咱們,還不是算在房錢裡。”

想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