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場景如同黑白電影一樣在我面前飛快滑過,我坐起來,看了手上的表,嘆了一口氣,把呂強推起來。

“喂?是何肅的老師嗎?我是他哥,啊,對,他沒哥,啊,不對,遠方表哥,昨天突然有點兒事,今兒耽擱了,請半天假。啊?你說什麼?啊,沒事,沒事,很快就去。”

掛了電話,他揉揉腦袋,穿著拖鞋晃了出去,我聞聞身上難聞的味道,想著不如直接回出租屋算了,在他這兒洗澡也沒有換洗的衣服。

“呂強,我先回去了。”

他正在刷牙,聲音聽不清楚,支吾著說“不洗個臉再走?”

“不用。”

我從床上下來,無語地看了自己一眼,得,睡個覺衣服不脫就算了,連鞋子也不脫是個什麼事兒。

回去的時候天色尚早,只有偶爾的狗叫聲傳到我的耳朵裡,別的什麼也沒有,安靜的讓人發慌。

我開啟門,看了看房間,東西少了很多。

聞孟涼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去學校超市打工了嗎?怎麼把東西也收拾走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電腦也不見了,桌子上放著一張紙,還是他熟悉的字跡。

上邊寫著:何肅,我家裡出了點兒事,我媽讓我先回去。

沒有別的解釋,乾乾淨淨的一句話,乾乾淨淨的一張紙,乾乾淨淨的一間房子,一切都是乾乾淨淨。

甚至,桌子上還放著沒有涼掉的飯菜。

我嘆了一口氣,坐下來,聞孟涼肯定也感覺到了我最近的冷淡,興許是自己受不了了吧。

哎,這樣也好,也好。

期末考試因為心情的原因沒發揮好,我剛回家沒幾天,班主任就打了電話把我罵了一通。

我媽當時正好在邊上聽著,我手機聲音開的有點兒大,她大概全聽到了,當下臉色就有點兒不好。

何顏一個人在那兒玩橡皮泥玩的不亦樂乎,掛了電話,我媽說“你爸可說了,你要是考不上大學,就不供你上學,還是出去打工吧。”

又來這一套,我都聽膩了。

點點頭,我走到何顏身邊把她抱起來,她刷地一下把一塊藍色的橡皮泥摁在了我臉上。

還沒過年,呂強又給我打了電話,就通知了我一個訊息,倒是挺興高采烈的,他雖然比我大,但是因為打工打了一段時間耽誤了,現在也算是讀高三,他說他已經報了巴黎的一所藝術學院,到時候只要考過了,他就要出國了。

要出國了,真好。

雪花飄飄揚揚地落下來,我一隻手給何顏堆雪人,一隻手拿著手機給路上打電話,誰也沒提那天晚上的事,他還問了聞孟涼,他對他的稱呼是。

你的小啞巴。

何肅的小啞巴。

我低低地笑起來,說“走了。”

他不再說話,我們兩個又聊了一點兒他逛同志圈的所見所聞,就掛了電話。

掛了後,我妹妹在一旁嚷“哥,頭不圓,哥,頭不圓。”

我又是一陣心煩。

我爸給我打電話無非就是兩件事,一是好好學習,考不上打工,另一件就是照顧好妹妹,多幫我媽的忙。

這種事情不用說我都知道,倆人也沒別的話題可聊,經常拿著手機沉默半天。

最後說一句“沒事,那掛了啊?”

“嗯。”

為結尾。

本來想著聞孟涼走了我就不住在外邊了,我掙的錢已經不太夠我付房租了,但是實在是忍受不了宿舍的感覺,我就厚顏無恥地跟我媽要了錢。

她自然是問了為什麼,我說快高考了,我想一個人安靜的學習,這樣效率比較高,我媽很高興的把錢給我了,覺得自己兒子上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