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早我被皇兄宣進宮,還沒有回府的機會。晏存繼現在也在等,等今夜回府,我們就連夜審雲寄,做個樣子給他看。”

“好。”季華鳶應下,低頭略一思忖,卻是又皺起眉來,抬頭問道:“皇上召你進宮一直拘你到現在?”

北堂朝隨便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這陣子事多,皇兄總是要日日交代的。”

“北堂朝,皇上是不是要殺謝司浥?”季華鳶悶著頭低聲問道。他問過這一句,又道:“你可以直接對我說,不用瞞我。”

北堂朝捧起季華鳶的臉龐,溫柔一笑:“哪有。皇兄也明白謝司浥沒那麼簡單,也是存了放一放的心思。皇兄今天召我進宮,只是過問了一下東門風營的訓練情況……許平江確實是個重要的人,但是還不足以讓皇兄分了太多精力。你別多心。”

季華鳶的聲音很低:“北堂朝,你解釋得太多了。皇上一定為了這事發落你了。”

北堂朝的笑容很寬和,他拉住季華鳶的手,笑道:“哪有的事,我多解釋幾句是怕你多心。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兄向來有多寵我,他怎麼會捨得為這點小事發落我。更何況,我們沒有丟重要的東西,許平江也有驚無險。你將這事想得太嚴重了。”

季華鳶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輕聲道:“北堂朝,委屈你了。你那樣恨他,卻為了我處處放他一馬。”他說著,咬了咬唇,又道:“你放心,謝司浥做過這一次,大概就不會再露面了。以後,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視野裡。他若是再出現,你直接派人殺了他,不用顧忌我,也不用和我說了。”

季華鳶說完這一句話,卻是很久沒有等到回答。他抬起頭,卻是突然被北堂朝攏在懷裡。北堂朝在他頭頂低低嘆一口氣,道:“我恨他,可是我更愛你。你自己都說自己是一介棄嬰,孤苦無依,他是你的親人,我又怎麼能完全不考慮你的感受。”他說著,輕輕拍了拍季華鳶的背,又道:“華鳶,我恨他,但是我可以為了你盡力護著他,並且不會因為這個對你心存介懷。但我的羽翼也是有限的,倘若有一天我護不住他了,你會怪我嗎?”

季華鳶在北堂朝的懷裡鄭重地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會有那一天。相信我,謝司浥這一頁,馬上就要翻過去了。”

那一晚晏存繼不知道哪裡來的興致,突然嚷嚷著要看歌舞。北堂治也願意縱著他,便安排了節目親自陪著他,北堂朝和季華鳶這才得以脫身回府。

“公子,王爺和季華鳶回來了。”

雲寄淡淡地嗯了一聲,繼續臨著自己的丹青。雲七見他眉間無一分慌亂,忍不住問道:“主子不怕嗎?”

“怕什麼?”雲寄輕聲反問,又道:“自我一年半之前決心背叛殿下後,什麼風浪沒有經歷過,還怕這點小災小難嗎?”

“主子,您說,北堂王現在知道您的身份嗎?”

雲寄呵了一聲,道:“他若真的是個傻子,現在倒有可能還拿不太準。”

“那就是季華鳶告了密。”雲七直接肯定地定論道。雲寄聽了,卻是又輕笑幾聲,搖搖頭:“是不是季華鳶告密我不知道,但王爺早已對我的身份心知肚明。許氏錢號分了我悅陽半壁江山,這都多少日了,王爺可曾踏過我這院門半步嗎?”

“公子!”雲七一把握住雲寄手中的毛筆,頃刻間滴出的墨毀了整幅字畫。雲寄一挑眉,抬起頭,卻見雲七眉目間滿是赤誠:“公子,您現在腹背受敵,無論如何都沒有好果子吃。雲七願意護送您速速離開南都,遠離這是非之地!”

雲寄輕笑一聲,輕輕撥開他的手:“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逃,又能逃到哪裡去。這世界很大,卻也只是一分為二。我兩邊都得罪盡了,還有什麼可逃的。”

雲七看著眼前的雲寄,突然間迷惘了。這人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