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偃旗息鼓之時,西亭反而更加囂張。這是晏存繼為雲寄洗脫的一個手段,雖不說高明,但好歹讓北堂朝鬆了一口氣。

只是,本應是長舒一口氣的時候,晚上季華鳶回來,面上卻帶著明顯的不悅。北堂朝起初還竊喜,心道晏存繼愈發招季華鳶討厭了,可是卻不料自己故作大度地寬慰了幾句後,季華鳶的臉色更難看了。

北堂朝只得小心翼翼,連說話,都比平時放低了聲音。

吃晚飯的時候,季華鳶的臉色好像緩和了一些,卻還是悶頭不說話。北堂朝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今天有紅燜的小公雞,湯汁濃郁,只一看,就知道燜得皮肉分離,軟糯可口。北堂朝把季華鳶最愛吃的胸口部分剃淨了骨頭夾進他的碗裡,卻不料季華鳶身子明顯一僵,頭悶得更低。

傍晚時得意的心情,慢慢地像生出了些小毛毛一樣的,讓他不安。北堂朝故作淡定地咳了一聲,又將季華鳶不怎麼愛吃的芹菜夾進他的碗裡。這一次,季華鳶直接一筷子給撥了出來,冷著臉將凳子用力往旁邊一拖,離北堂朝遠遠的。

這回,北堂朝當真是坐不住了。他把聲音放到最低,最柔,低柔到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華鳶,到底是怎麼了?”

季華鳶抬起頭凌厲地飛去一記眼刀,瞬間就砍傷了北堂朝剛剛被溫情泡軟了沒幾天的小心臟。北堂朝正錯愕間,季華鳶提起筷子咚地一聲將那塊無辜的小公雞插透了嵌進米飯裡,對那無辜的雞肉罵道:“小公雞!自作風流的東西!”

季華鳶愛吃肉。小公雞,是季華鳶比較偏愛的肉。這隻小公雞,北堂朝不認識,季華鳶應該也不認識。都燜得透了端上桌還被人罵一句,也真是無辜到家了。

北堂朝此時若是再不明白,那就真是公雞腦袋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換上無辜的表情,腆著臉一屁股挪到季華鳶的凳子上來,在季華鳶嫌惡地要起身的一瞬間立刻伸手摟死了他:“華鳶,我錯了。”

季華鳶生氣使性子的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認錯——不管你錯還是沒錯。只要你開口認錯,就不會讓沒錯變成有錯、小錯變成大錯。

季華鳶被北堂朝摟著,聽到一句麻利的認錯,身子倒真是不掙了,長眉一挑瞪過去,等下文。

北堂朝舔了舔唇,在心裡小心措辭後,問道:“我聽說,晏存繼今日和你一起逛集市來著。你……是不是聽見那些荒唐的議論了?”

季華鳶尾音上挑得誇張:“荒唐?”

北堂朝陪著笑臉:“外面的議論有人盯著,也有人推波助瀾,都是自己人。今天演的這一出,要的就是沸沸揚揚,當然越荒唐越好。”

季華鳶冷哼一聲,“民間都快為你和雲寄擺開賭局了,我和晏存繼都已經留了名,等那賭局擺起來,我就押上全部身家,包賺不賠!”

饒是明知道這一句問出來就是火上澆油,北堂朝卻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你賭了什麼?”

季華鳶這一次乾脆就著筷子把小公雞拔起來,咣噹一聲戳在桌子上,連筷帶肉直接飛了出去,“賭你北堂王無心追究有意迴護,北堂王妃就指著熬過這段風頭,要重奪盛寵呢!”

北堂朝被季華鳶狠厲的目光刺得冤枉,真是哭笑不得:“華鳶,北堂王妃這名號已經荒唐了兩年了,我對雲寄恩威並施是為了打消晏存繼的懷疑,這,是你讓的啊!”

不說這一句還好,這下,不管有理沒理,季華鳶都是認真地委屈了起來。這算什麼,倒打一耙嗎?季華鳶的神色冷到了極點,已經不想再和無可救藥的北堂朝浪費一句口舌,一把打掉他的手,起身就走。北堂朝哪裡肯放,連忙起身拉住他,直叫:“我錯了錯了,真的錯了。只是請個大夫能辦成的事,我偏還為把水攪混而對歸雲院殷勤,真是虛偽狡詐,為了幫自己賺個名聲,一點都不考慮